独自留在屋里的喻恒倒是犯上了难,那小狐狸塞进去容易,掏出来可费上劲儿了,身子软得跟水做似的,手一身进去它还又抓又咬,更不好拎出来。他本来嫌屋子里冷,又懒得自己宽衣,让那狐狸这么一耍,最后只得无奈解了腰带,坚实的腰一挺,就把小狐狸给弹到床上去了。只是腹部的皮肤上有点黏糊糊的,一摸还一手口水,那被强行顶出去的小狐狸四脚朝天地在床榻上翻了个身,舔了舔小黑鼻子恋恋不舍的看着喻恒还没来得及遮上的身体,在那双曜黑的狐狸眼里,动物原始那股单纯感和狐狸独有的妖媚劲儿维持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平衡,看得喻恒背后直冒凉风。连晁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喻恒一个人站在廊子的窗边,望着被冰雪覆盖的荒原发呆,好信儿凑过去问了他一句在这儿干什么?喻小少爷迟疑了一下,估计的在思索怎样去表达能让他刚才一瞬间涌上心头的想法不那么好笑,但这思索后的结果是无,他只好实话实说,眉目间还颇带困惑。“我最近总有一种错觉……”他话一开口,就瞧见连晁在那儿憋笑憋得发抖,怒道:“连晨远你能不能先别笑?”连晁憋着笑道:“我也不想笑,主要是我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你用这种语气说话!”直到喻恒一瞬间冷下脸,这嗓子里的嗝儿嘎儿笑声才算被压回去点,毕恭毕敬地道了一句:“少爷您继续。”他一恭敬起来,喻恒的脸儿又冷不下去了,蹙着眉头,像个虚心求教的孩子一般。“你读书多,你告诉告诉我书上有没有说过狐狸是什么俗物之类了的,盯着它的眼睛看一会儿会被蛊惑之类的,我最近总觉得我让那狐狸给嫖了,你知道它有多喜欢在我身上……你他娘的别笑了!热水都洒我身上了!好笑吗!?”珞珈行(三)客栈的条件一般,只有两张小窄榻,小狐狸一只狐睡一张,喻恒和连晁挤一张。自打从喻恒那里得了那串平安扣,小狐狸就越发恃宠而骄,仗着喻恒再怎么放狠话也没真打过它一下,有事儿没事儿都往他怀里钻,喻恒有时候也老大不情愿,小狐狸就把耳朵向后一背,裂开大嘴一笑,要是头顶那张脸还冷着脸,它就用脑袋蹭一蹭,再哼唧两声,喻恒他多半也就从了。但是今天的喻恒实在反常。进屋回来就非要拿东西把它眼睛给蒙上,可惜没有趁手的,几下就被它给甩开了。还死活不让它上床,它以为喻恒又是嫌它脚脏,便贴心地叼来手绢示意喻恒可以给它擦擦蹄子,结果被提着后颈毛和手绢一块扔到角落里去了。夜里熄灯后,它还不死心地往喻恒被窝里钻,只可惜刚探进去了脑袋,喻恒就抱着被子用和人打架的速度腾空越到连晁的榻上,还不忘连晁往外踹了一脚抵挡住那只跃跃欲试往这边跳的狐狸。这下可把小狐狸给委屈坏了,它才受宠没两天,就被一棒子打回了从前,那落差感简直无以言表,它小脸蹙起来,坐在床上望着他一顿哼哼,大毛尾巴还暖脚似的把四个蹄子一围,叫声那叫一个凄神寒骨,愣是把睡着了的连晁弄得心神不安的。连晁他很为难,他宁可喻恒去搞断袖,哪怕是要断了老喻家的香火,也比他跟一只狐狸不清不楚强,可那狐仙大人孤苦伶仃地坐在那么大一张床上,哼哼唧唧地诉说着没人听得懂地委屈,而脚边却只有自己的尾巴。一时间,他又觉得喻恒特别不是东西。他推了推喻恒,想和他再谈一谈,谁知旁边闯上来的喻小少爷,此刻相当没睡相地入梦了。奶奶个腿儿,还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好在小狐狸哼哼不了多久就累了,垂头丧气地跳下床衔起喻恒脱下随手丢开的几件衣裳,把它们围成一堆,自己趴上去转个圈儿一缩,权当那是个喻恒的替代品。但它没想到它都让步成这样了,第二天一早还是被喻恒怒气冲冲地给抖了下去,害它在地上打了两三个滚儿才停住,想睁开眼瞧瞧怎么一会儿事,却被迎面而来的太阳光晃到睁不开。光里,喻恒一遍遍的用力甩动着自己的外袍,一举一动都彰显了他的不开心,遗落在那上面的狐狸毛趁势而起,被暖阳映得一清二楚。哦,好像过了正月天就要暖和起来了。天暖和起来了,它也要换毛了。臭道士说它换毛时候,像一团会蹦会跳的蒲公英。日头刚升起时,大部队就准备出发了,喻恒披上抖落完狐狸毛的衣服,蹙着眉头躲在窗帘后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