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后面就是楚珞珈的小尖脸,还有他两个糊到内玻璃上的爪子印,他眼巴巴地望晁利安,希望他能转头看自己一眼,可惜没得逞,他就开始摇下车窗,伸出手去抓他的衣角,不过他站得有点远,自己这一挥爪刚好挠到他屁股上。晁利安一下就炸了,“你干什么你,男男授受不亲知道吗!”他现在想起郁枭说的话,可半点都笑不出来,他觉得这家伙就是人间狐狸精,专挑他们这种强壮的来吸食精魄“大人,我想问你点事。”楚珞珈把手圈在嘴巴两边,轻轻对一脸惊慌的晁利安说,“你娶老婆没?”晁利安见他半个身子都柔软地从窗子里钻出来,又退开了几步,支支吾吾道:“没有……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绝对绝对不要爱上那个练泽林的妹妹知道吗?那个女人是杀人犯,她坏透了!”晁利安愣住了。练泽林昏迷之前嘱咐他务必把药送到他妹妹手上,他是见过那个躺在病床上苍白如纸的姑娘的,可他怎么也无法将她和杀人犯这三个字联系到一起去。“还有还有,”楚珞珈继续问道,不过这一次倒显得神神秘秘的,一个劲儿地招呼晁利安再过来一点,再过来一点。直到晁利安将信将疑地凑过来,他才诚恳地小声问道:“小少爷他是不是……那方面不太行啊?”“哪方面?”晁利安疑惑。“就是那方面。”晁利安依然不解。楚珞珈见含蓄不了,便直言道:“就是我想和他卿卿我我,嗯嗯啊啊,可他总是不理我,你说我长得这么好看,屁股又翘,他应该没理由不喜欢我吧?而且他每次看见我对他硬反应都特别大,我就在想他能不能是因为自己不太行,然后就有点……嫉妒我?”他话说到一半,晁利安脸上的表情就出奇得精彩,嘴角微微向上咧开着,但又不像在笑,反而像个中风的老头子。他缓了一会儿,干眨巴眨巴眼,对珞珈说:“这是事关男人的尊严,你最好别当着郁枭面说。”“我知道。”珞珈讳莫如深地点点头,“不过我觉得我们得帮助他,毕竟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我是他背后的男人。”晁利安忍笑道:“怎么帮?”“他说今晚要带我去一个聚会的,聚会上肯定要喝酒,到时候我们联手把他灌醉,剩下的交给我。”珞珈把自己的小胸脯拍得啪啪响,脸上带着莫名的自信微笑,只听他露出两颗小尖牙,又道:“我有祖传秘方,包治百病。”郁老三从正厅掉到了副厅,排场却一点都没小,他模样本来生得挺好看的,可惜常年皱着眉头,眉心已经有了一道很深的沟壑,目光也颇为锐利,看上去比原野更像众帮派头目。他坐在院长办公室的软皮沙发上,手里搓着一个紫砂壶,时不时喝两口润润嗓,想着等一会儿郁枭进来该怎么骂他。不过等郁枭进来来,他准备的一肚子词也都就茶喝了。“你、你、你你怎么回事?一分钟不惹事你都不舒坦是吧?”郁枭笑起来,学着他一进门的结巴样,你你你了几声,然后就给郁老三抄着扫帚杆给抽了。“车给你没收了。”郁老三没好气地说,“你这几天不许出门,我会让露露看着你的,你和晁利安也分开几天,黎凭山安排进来的左厅长最近在一点一点地往里面拽他的人,你再犯事见到的可就不是我了。”“我知道,不过车能不能给我留着。”“那车又不是你的,想要的话等事情结束了找大哥给你买一辆。”郁枭摇摇头,“不要,买来的哪有抢来的骑得爽。”“你个臭小子,巴不得黎凭山早点找上你是吧?抢人家儿子的车还抢得这么臭不要脸!”郁老三气得随手抄起一物件,一看发现是院长的玉石摆件,便没舍得往这臭小子身上砸,瞅着他干瞪了一会儿眼,忽然问道:“听说你和黎渊挺熟的?”郁枭想了一下,“你说二胖啊,还成。”“你给人家起得这什么破名?”郁老三蹙眉,“我听说今晚群英承接了他的欢迎会,你等会儿正常去就行,你的任务已经全部结束了,好好过你的生活,年后就能接你回家了。”那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样一幕,无论站岗的警卫兵,安排好一切准备入眠的病人家属,还是在车门前旁站得笔直,唯独脸上带着收不住的坏笑的晁利安。没人看见一只一通体雪白的大尾巴狐狸正从另一侧的车窗钻出来,并且脸朝下地砸在了地上。但这丢脸的事情并未影响到它目光里的灼热,它把尾巴高高地翘起来,尖端微微弯着,炸成了一朵花,晚风将它胸脯上的厚毛吹得很威风,像一个威严的捕猎者,狐狸矮下了身子,快步跟上了一个匆匆跑过的干瘦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