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多半个时辰,你的伤不可久坐”翌日午后,小憩了片刻的俞笙刚打算去外面走走,晒晒太阳,夏澜却突然来了。俞笙随即摆手让青樱她们都出去了,请夏澜于榻前落座后,方才开口道,“夫人是有话要与本宫说”。“……”一炷香后“咳咳”夏澜自榻上起身,对着俞笙行了一礼道,“请公主保重身子,臣妾告退”。掌心的茶杯不自觉握紧又松开,望着杯中因此而起的涟漪,“母妃,笙儿是不是错了?”。在府中休养了五日后,林衍便又瞒着夏澜去了军营。入夜回府,未在饭厅里见到夏澜,林衍心中顿时忐忑了起来。草草用了两口后,便丢下俞笙去了寻夏澜。刚走到半敞的窗前,便闻一声叹息,林衍一颗心猛地揪了一下。“澜姐姐”伫立在窗前之人闻声回头,看了她片刻后,转身走到桌边坐了下来。“过来吧”林衍依言走了过去,刚在夏澜跟前站定。“把衣服脱了”“……”外衣与中衣脱下,胸口与腹部皆裹着厚厚的白布。明明什么关键部位都看不到,但林衍还是禁不住微微红了耳根。而夏澜只是抬手轻轻解了腰侧她昨夜亲手打下的结,而后一层一层地剥开那厚厚的白布。从最开始的洁白如初到后面颜色愈来愈深,柳眉愈是越皱越紧,林衍看着,手心里的汗也愈来愈多。她今日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弄裂了好不容易开始愈合的伤口。“澜姐姐,我”夏澜却似恍若不闻,只按部就班地处理干净伤口,而后上药,重新裹上干净的布条,最后在腰侧打下一个漂亮的结。“有时候,我真希望衍儿可以不那么懂事”尽管严密封锁了消息,主帅受伤之事却还是不胫而走,南靖如今已是蠢蠢欲动,如今只差一个率先挑起战端的理由。夏澜微微仰头看着林衍,心口似压着万斤巨石,沉重的她快要透不过气来。“……”径直起身,替林衍一一穿好中衣还有外衫。林衍低头静静看着怀里人的动作,终是禁不住心念一动,抬手轻轻环住了怀里人瘦弱的脊背。“可我却奢望着,有一日,澜姐姐的温柔可以只属于我一人”“……”出口的深情,只有风的回应。短暂的拥抱过后,只余一室清冷。三日后,林衍踏着月色回府,又看到了府门外焦躁不安的青柠。只是这一次,面对林衍的质问,青柠却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林衍气急,一甩袍子便要入府。“今日,韩府差了媒人来说亲,夫人她、已经答应了……”王府后院最右侧的小院围墙边,某个昏暗角落里。树下之人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猫在树上之人,“你说夫人她”。后面的话并未说出口,但树上之人却都明白。“夫人决定之事,何时更改过”“那王爷她”艮自树上一跃而下,无声地落于震面前。“就是因为夫人她什么都明白,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不明白”,震一双锐利的眼眸在黑暗里泛着细碎的光,“夫人她明知王爷会伤心,为何还要答应嫁给那个韩唐,他哪点儿比得上咱们王爷!”。“当初谁还反对夫人与王爷在一起来着”,艮很不客气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还说什么有悖伦常!”。“定是离那个小丫头说的,我就说这小丫头缺根筋,果然没说错!”“……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男子汉大丈夫,竟是敢说不敢当!“好好好,我承认当初是我眼瞎!”,震说着做了一个自插双目的动作,“你倒是说说夫人她为什么”。“说你是个猪脑子你还真就是个猪脑子!”,艮一把扯住震的衣领将人揪到了跟前,“你想想,就咱们王爷这脾气,她会允许那个不要脸的皇帝将夫人抢了去吗?”。“自是不可能!以王爷的个性,定会将其揍得满地找牙,跪地求饶!”“那就是了”“什么就是了?”“……那是谁,是皇帝!那王爷的行为是什么?!”“举兵谋反!大逆不道!”“那你说夫人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震随即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得,而艮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夫人这是为了保全王爷,还有冷家与夏家的世代清名……”“不对啊,若为了断了那个不要脸的皇帝的念想,那嫁给咱们王爷也可以啊”“啪!”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了那装满了浆糊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