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兄弟争斗
林冲悄悄攥紧手指,暗暗将心底的所有不甘与隐忍都压了下去。
林嗣看着依旧低着头的大哥,心中自然是十分得意,再次朝着父亲求情道:“父亲,大哥少年时因骑马伤了腿,实在是不能久跪,这地板上多凉了,您要不就让大哥起来吧。”
林宪满意的看着兄弟和睦的老二,再嫌弃的瞅了眼没出息的老大后,就蹙着眉心,勉强点了点头。
林嗣赶紧伸手将林冲扶了起来,甚至还亲自躬身,替大哥扫了扫膝前根本就不存在的浮尘:“大哥,其实父亲对你也是寄予厚望,越是对你严格,实则越是看重你,希望你不要在心里气恼父亲的严苛,他这都是爱之深、责之切。”
林冲察觉到林嗣这话说的十分巧妙,乍听之下是一派兄弟和睦的劝说之言,实则却是在暗暗向父亲上眼药,提醒父亲,如此当众训斥他这个长子,会让他这个长子心存怨愤。
在反应过来后,林冲赶紧向父亲行礼道:“儿子绝对不敢对父亲有半分不敬,儿子深知父亲的所言所行都是为了教导儿子,儿子心存感激,绝不敢有别的不该有的心思。”
林冲听着长子的话,一时倒是也没多想,摆了摆手后,就示意长子和次子坐回原位,与众人商量着如何平息帝王之怒,好叫皇后重新复宠。
对现在的林家来说,与中宫的利益捆绑甚深,尤其是在林漫霜诞下两位皇子之后,林宪更是有意想要扶持林漫霜的儿子成为太子。
如果他能成为太子的外祖父,将来林家的富贵,只会更上一层楼。
所以,无论如何,林家上下,都要齐心协力的护住中宫,保住林漫霜在武德帝面前的恩宠。
“皇后娘娘的生辰之日快要到了,父亲,我们林家何不借着娘娘的生辰在京城内外广开粥铺,施舍给穷苦的老百姓,以此来传扬娘娘的贤明与恩泽?还能借此机会,向皇上示好?”
林嗣的反应最快,几乎是在几息之间就想到了这么一个主意。
林宪思付片刻,道:“如今国库算不上充盈,再加上连年对北蛮用兵,实则大梁的百姓们早就对税收颇重的朝廷颇有怨声,林家若是能借着娘娘生辰广开粥铺,倒是一个能获得皇上好感的法子,老二,你的这个办法倒是想的不错。”
得到父亲的夸赞,林嗣笑着坐回到椅子上,甚至还悄悄地朝着大哥示威的撇了一眼,让本就心气不顺的林冲更是咬紧了牙关,心中对不断冒头的林嗣更为忌惮。
一旁,林家的其他旁支开了口:“二爷的法子虽说不错,但是,有没有想过开几天粥铺?每日打算消耗多少粮食?这些需要购买粮食的钱财,要有从哪方支出?”
面对这个十分务实的提问,其他人一时都不好开口。
要知道,这个示好圣上的办法,若是做的妥帖,固然能够让娘娘重新获得盛宠,但若是稍有差池,只怕会给林家和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
广开粥铺,听上去简单,可实际上实行起来却是颇为复杂,其中一环出现错误,就会被对家抓住把柄,这种操心累人的活儿,可没有人敢随便插嘴。
林宪也知道开粥铺的这个办法需要耗费不少的精力,他在略有所思的看了眼次子后,开口:“老二,你向来心细,要不你就来负责这件事,既然林家决定做这件事,那就必须做的漂亮,至少要开一个月的粥铺,如此才能说得过去。”
“至于购买粮食的银钱,就从林家总账上出,直接去账房支取,你有任何需求,也可直接向为父来提。”
林嗣虽然也不太愿意揽这活儿,但是想到这个办法是自己想出来的,而且,若是这件事办的漂亮,只会在父亲面前更加露脸,兴许就连皇后娘娘那边也会感激自己。
所以在权衡再三后,林嗣还是下定决心,道:“请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会将这件事漂漂亮亮的办妥帖。”
在得了林嗣的话后,林宪眉宇之间的忧色也算是退了不少。
看了眼蓄势待发的次子,又瞅了瞅像个霜打的茄子似的长子,林宪就忍不住叹气,然后在同在场的诸位交代了几件事后,就以劳累为由,先回后院歇着了。
待前厅的其他人都散去了七七八八,林嗣来到依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大哥面前,想要躬身将他扶起来,林冲却是直接甩开自己的手臂,让林嗣的双手落了空。
林嗣瞅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先是一愣,跟着就笑了笑:“大哥到底还是生气了?只是在父亲面前,您遮掩的极好,让父亲都未看出您的不满。”
林冲见左右并无外人,直接沉了声,警惕的看着他这个庶弟:“老二,我到底是气恼父亲,还是气恼别的,其他人或许不太清楚,难道你会不知道?”
林冲瞅着还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的林嗣,干脆也不再隐瞒,生气的笑了几声后,继续道:“这些年,你在背后耍弄的那些手段,甚至是在父亲面前故意展露的那些东西,别以为我不清楚你所图什么,告诉你,我还没死呢,你用不着这么着急的想要雀占鸠巢,再说了,林家就算是再败落,也不会将偌大的家业,交到一个生母出身低贱的庶子手里。”
林嗣在听到‘生母出身低贱’这几个字后,眼瞳猛地一缩,就连脸上一直挤出来的笑容,也在这一刻,再也维持不住。
从小到大,林冲就经常拿他的出身嘲笑他,常常以嫡子的身份欺压他。
过去,他生存在林府,不得不仰人鼻息,这才任由这个才德都一般的林冲骑在自己的头上,可是现在,他好歹也是朝臣一员,不管是从哪个方面看,都不比他林冲逊色。
所以,他林冲又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炫耀他嫡子的身份?又有什么资格再像小时候那样,随意的凌辱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