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煜沉默着坐在位置上,始终不敢抬头看她。以前贬低他,如今又前来恭维的人敬酒,也能泰然自若的微笑着回敬。放下酒杯,他双手紧紧抓住衣袍,费了很大劲,直到将大腿抠出一道道血痕来,才勉强压住这锥心之痛!商银星无比落寞,她望着开心跟别人推杯换盏的苏煜,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却又很快冷静下来,爱情算个狗屁!男人算个狗屁!姐什么样的爱情故事没听过!不就是被人渣了吗?忘了就是!只一会儿功夫,她的眼神逐渐从悲痛变成了憎恶!接着端起酒壶,一杯一杯饮起了酒。面对此情此景,祁岳既心痛,又欣喜。痛的是对她的疼惜,喜的是自己总算有机会了。场上开始载歌载舞,两国不得不装作和谐的模样,笑着彼此客套,敬酒。夜色渐浓,醉意更深,陛下也回房休息去了。这时,又有大臣提着酒壶,站出来发泄心中不满。“我堂堂朝廷重臣!今时今日,竟被一介女流!一介商贾!羞辱至此!”“何大人何出此言?!慎言!慎言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责骂,商银星倒没放在心上。她本就知道自己女子的身份在这里立足很难。只是没想到,自己一片好心帮尚国渡过难关,在这帮大臣,这帮男人眼中却是极大的羞辱!如同践踏了他们的尊严一般!面对劝诫,那人却更加放肆,“本官说错了吗?!我尚国朝堂,什么时候竟能让区区女子大放厥词?!不就是会做点生意,有两个臭钱吗?!居然被封为山主,位同亲王!笑话!滑天下之大稽!你~”见他口不择言,恐有大祸降身,一旁的人赶忙上前将他嘴紧紧捂住。“大人莫要再说了!陛下决策,岂容你我置喙!快闭嘴吧!”他却使劲儿将那人手掰开,“你别碰我!本官没喝多!你们不敢说,我一个言官有什么不敢说的!众所周知,陛下之所以大封不轻山,还不是因为女~”“快别说了!”他再说下去恐怕人头不保,情急之下,那人竟一掌将他劈晕了过去!随着他应声倒地,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唏嘘着回到座位上继续喝酒去了。尽管大部分人没说话,可商银星心里明白,他说的应该是在座所有人的心声!她鄙夷的冷哼一声,心里泛出一阵苦涩。自己好心帮尚国赚钱养活他们,他们却打心底里看不上她一个女人!说白了,若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怕是早就被捧到户部尚书的位置了吧!呵~可笑!祁岳和苏煜同样鄙夷那些表里不一的大臣,可朝堂之上就是这样,有捧你的,就有踩你的!着实无奈!祁岳挤出一丝微笑安慰她,“星儿,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就是目光短浅,心胸狭隘罢了!”“哼~我有什么好计较的!今晚,我丢的人还不够多吗?!”她抬起头意味深长的剜了苏煜一眼。来不及再说些什么,又有人端着酒杯过来找祁岳敬酒。这时,工部侍郎韩景满面笑容的端着酒杯过来,“山主大人,不知微臣能否有幸敬您一杯酒?”听着在头顶响起的声音,商银星愣了一下,还以为在场的所有男人都看不起自己呢!竟有人主动来敬自己酒?!她抬头看了看韩景,笑着站起来跟他碰杯。“山主大人高才!今日能为我尚国解决如此难题,当真功不可没!我等虽身为男儿之身,尽管饱读诗书,却不及山主万分之一!韩某万分敬佩!请受我一拜!”他高声赞扬,好像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一样!说完,还拱手深深鞠上一躬!韩景原本只是工部一个末流小官,因攀附祁岳,短短几日连升三级,直接坐到工部侍郎的位置。可谓是年轻一辈中,最有前途的了!众臣看着他讨好的模样,想着他无非是想借她向祁岳献媚罢了!祁岳却不这么想,他不仅年轻俊朗,因为家境寒凉之故,至今孑然一身!偏商银星又是个不注重门第的,这不是活脱脱又一个对手吗?!他压住内心的慌乱,轻笑着拉住正要回礼的商银星,再冷漠的将韩景的手托起来,“谢韩大人赞扬!本王敬你一杯!”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久经官场的韩景自然看懂了其中深意。只是此时的他还不能向他解释,毕竟,他故意闹出动静吸引众人目光,也是处于私心,用来掩藏自己趁商银星大战夏使时,偷摸去容妃娘娘住过的披香殿的行踪罢了!只因他身份特殊,乃云氏嫡子,商银星的兄长,原名云景瀚!云氏被灭那日,他与书童互换,下山去找想要送给还未出生妹妹的六耳灵兔,才逃过一劫!为查出云氏被灭真相,他用书童的身份苟活于世,整整十七年!听说容妃在世时也在查云氏被灭真相,甚至中毒那日,还曾收到宫外传来的密信!只是,至今无人知道密信在何处!他不愿放过这唯一的线索,便趁今夜和谈,后宫设宴款待夏国公主之际,摸进了披香殿。可他翻过了所有地方,却不曾找到那封信的蛛丝马迹。只找到了有许多云氏图腾的物件。这也证明,容妃的确曾调查过,甚至跟云氏有很深的牵扯!否则,怎会知道云氏嫡系的图腾呢?!正当他盯着手中物件愣神之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瞬间让他提高了警惕!他悄悄摸过去,看那人一身夜行衣装扮,好像在快速翻找什么!他掏出匕首抵在那人背后,“你在做什么?!”那人吓了一跳,愣在那里不敢动弹。“转过来!”听着他的命令,那人不得不缓缓转了过来。这双眼睛,竟像个女人!好熟悉!他愣了一下,正要拉下她面罩的手停在半空,“姑姑~”那人却趁他愣神之际,一掌将他推开!似乎并没听清,却依然疑惑的问道,“你~你是谁?为何,为何唤我姑姑~”:()星河遥遥不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