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司打马穿过东明大街,萧彦跟在后头。过了成福寺不远,晃眼瞟见侧面路道上,锦衣卫押着一个熟悉的绿色身影。他急勒马,马长嘶一声,调转马头往回看。果然是陆子卿。郎司在前面不远处听到勒马的动静,也停下回过头。“怎么了?”萧彦不语直接驾马回去,还没下马就迎上陆子卿的目光。“侯爷?”“怎么回事?”萧彦看他一眼,问旁边的锦衣卫,“你们为何抓朝廷命官?”“见过定北侯。”几个锦衣卫异口同声先招呼,那头目后面解释说。“是我们查到此处,见他们二人躲在民房内,这姑娘又受伤,为了谨慎起见,这才准备带回北镇抚司详加查问。”他说着眼睛直了,见萧彦身后来人,立马招呼一声。“老大。”郎司走过来,朝陆子卿扬了扬下巴,冲锦衣卫说。“这个人不用查。”几个锦衣卫把刀收起来,陆子卿开始道明缘由。“这位姑娘从人贩子那里逃出来,受伤倒在路边,我正巧经过将她救下。”“人贩子?”郎司眼睛亮了,顿时提起精神,与萧彦对视一眼。“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伙人?”萧彦看向女子,问:“你怎么确定那是人贩子?从何处逃出来的?可还认得那些人的模样?”慕容薇将对陆子卿说的那些话,原原本本又说一遍,只是提到人贩子的模样,先前因为害怕,紧张给忘了。她想了想,说:“其他人都戴着黑面罩,我没看到,唯独给几个房间送饭的孩子我认得。”“什么孩子?”萧彦心知肚明看了郎司一眼,“他长什么模样?”慕容薇思索着说:“大概……七八岁,脸上有疤痕,好像是个……跛子。”郎司激动了一下,对萧彦说。“没错,与素馨描述的一模一样,就是这伙人,和宋推官所说,近日来几起女人失踪的作案手法一致,以那孩子为诱饵,专门诱骗貌美女子。”萧彦想了想,看向慕容薇,“现在,你需要配合我们去指认现场。”“这……”慕容薇有些害怕,犹豫一下,“……好吧!”萧彦在陆子卿肩上轻拍一下,准备上马。细雨渐停,阴云层慢慢打开,就在这时,成福寺方向来一匹快马,是何义州,他没下马直接禀报。“手下的人在北城靠近广承寺的松林,发现一具女尸。”郎司脸色乍变,急道:“是何模样?”何义州说:“十六七岁,粉色衣裙。”郎司全身瞬间激起一层冷汗,看向萧彦,“遭!不会是……”“女子交给舟楠,我们先过去看看。”萧彦打马交代道。北城松林,几个锦衣卫守在尸体边,萧彦翻身下马,看着被白布遮盖的人快速走过去。瞧见那露出的粉衣,心开始紧张。他记得,郡主就喜欢穿粉衣,难不成真的……萧彦蹲下揭开白布,郎司那惊恐的眼睛顿时松懈下来,如释重负一般后坐到湿草地上,长叹一句。“娘啊,幸好不是,我小命暂时无忧。”宋推官正好赶到,一翻查探,说:“又是割喉,身上伤痕遍布,与三年前被奸杀的数名女子作案手法一样,只是那凶手已经被抓问斩了,没想到会再次出现。”“难不成根本没抓到幕后真凶?”郎司随口问。“不可能啊。”宋推官思索说:“那人是亲口承认签字画了押的,怎么会不是真凶?”“这些失踪的人都是良家女子,并非青楼娼妓。”萧彦说。“被害人不止是京城人士,还有外地人,而在京城发现的这些女子,都是外地人,和前几年那个被拐案一样。”“他们会把京城失踪女子运往外地,或者关外,再不然就是卖给富商大户,也有可能是高官,藏起来。”“这伙人贩子应该组织庞大,不像表面上看起来如此简单,三年前那个凶手估计只是替死鬼。”郎司看着那女子的伤痕,说:“这女子身上伤痕累累,连……被烫成这样,凶手就是个喜欢虐待玩弄以后再杀人的变态。”东边思源坊,慕容薇领着杨舟楠穿过小胡同来到后巷。巷子里没人,她走到一处破旧民房的围墙边,指了指墙角被杂草遮盖的洞。“我就是从此处狗洞里爬出来的。”后门半开半掩着,苏乘风推门进去,小院四周长了野草,几间破败的门房都开着。几个属下抽刀分散出去查看。杨舟楠跨进一间屋子四下打量,中央长条桌上放着几杯没喝完的茶,还有两块烧饼。苏乘风随手打开茶壶盖看了一眼,说:“茶水和烧饼都是今日的,他们提前转移了,我们来晚一步。”杨舟楠挎着刀往里屋瞧,“从那女子逃走时,他们就应该离开了。”他在里外瞧了半晌,没有任何发现,立在院子里等。,!一个属下从对门屋里出来,将手里的珍珠递给他。“将军,这是从屋里发现的。”杨舟楠拿在手里看了一眼,握在手里,吩咐说。“先回去。”金鼓街一处街角槐树下,郎司喝完水,隔远就瞧见杨舟楠打马过来。“回来了!”萧彦迎上去几步,问:“怎么样?”“他们提前转移了。”杨舟楠翻身下马,把珍珠拿出来,“只发现了这个。”“这个是……”郎司盯着珍珠,似有惊疑,立马拿出素馨交给他那颗珍珠,放在手里比对。“这是素馨交给我的,是郡主盘扣上掉落的珍珠,两颗珍珠都罩有金丝,如慕容姑娘所说,那黑布袋里必然是郡主,只可惜晚了一步。”“挨家挨户走访调查浪费时间,来不及了。”萧彦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雨停了,街上行人开始多起来,离天黑尚早,只能将他们引出来。”太医院办事房,池暮生埋头开方子,瞧见陆子卿走进来,随口问。“纯妃娘娘的胎怎么样了?”陆子卿放了药箱,坐回桌边。“娘娘的胎一切安好,只是年龄大了些,需要小心养着。”池暮生看着方子点点头,想起此前陆子卿回来时,没说完的话。“对了,你之前说在街上救了谁?”陆子卿开方子,没有回头。“在成福寺救了一位姑娘,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人贩子?”池暮生顿了顿,侧脸看他,“那姑娘是哪里人?”“中州人士。”“三年了,这些人贩子又开始活动。”池暮生说:“不知道有多少良家女子遭殃啊。”:()定北侯的郎中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