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知道有人意图挑起三界大战?”与泽神君认为自己做得很隐秘,每一个被他影响的人,都有自己的原因,一些想要出人头地,一些想要挽回遗憾,一些想要抹平悔恨……千年前下界平息战乱,他在三界各处留下了不少离心戟,虽然他在神界无法操控,但离心戟自然会引出人心底最深的渴望,搅乱一下三界苦苦维持的和平表象不算很难。“神君是不是觉得三界和平维持的摇摇欲坠?”子书成周始终态度和蔼,声音温和,“那神君不觉得另一件事更奇怪吗,为何三界千年来再无人飞升?”“……”与泽神君眼神中出现一丝波动,“三界分庭而居,灵气被分散,三族人自然不像以前一样有更多机缘……这是故意为之的?”“是。”子书成周只是一抹魂魄,更加显得气质温润,仙风道骨,盘腿在雪地上端正坐下,“其实当初三界大战,除了与泽神君你,还有一位神君应身下界,可惜结束后他没有返回神界,而是选择消散于天地。”子书成周抬手一挥,一抹意识于虚空中显现出来。一位年轻的神君微微笑着,眼神落寞:“诸位不用再劝,我不想再回去神界了,几千年时光,除了风的声音,我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其他声响了。“早知道飞升之后是永远不变的虚空和孤寂,我……”他顿了顿,轻轻道:“我更愿意留在三界,哪怕魂魄散于山川湖海,也好过无尽头的永生。”他说着,魂魄散做无数光点飞散。轻柔的风拂过在场所有人,那一刹那绝望混杂着悲哀的空旷孤寂像水一样漫过来,倏忽就消失不见。几千年前飞升的神君,耐不过长久的永生,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我们只以为是这位神君如此,可之后接二连三,不少人在秘境中接触到了那种无边浩荡的孤寂。”“神界突然成了不堪向往的地方。”“于是三界先辈订立公约,三族分地而居,灵气分散,各界设了能抑制天地灵息的高塔,于秘境之中找寻先人的痕迹,世间也再无人能飞升为神。”千年来,三族民众都以为是当初的大战使三族人水火不容,其实是三族领袖看到了更远之上,来自神界的悲哀。一代代人恪守公约,只希望当初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不要再在后辈身上重演。也有人想要挑动三界维持的秩序,但都是小打小闹,追究下来似乎都是个人行为,但这样的情况每隔一段时间就发生。几百年前魔族动乱,罪魁祸首居然是一个人族叛逃的皇室公主,挑动魔君手下的邪魔造反,据说还差点杀掉了尚且是少年的魔族圣君。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此后,三族皇室就有了一个猜测。有人意图挑起三界战乱。可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聚集怨气以此飞升,还是想在大战中得到机缘?又或者,有神君想借此下界……都只是猜测而已。可想到自己被某种东西控制,或者挑动。这种感觉就很糟糕。“直到数月前,流云山下的沛九城里,我们再次感受到了那种九天之上不可言说的孤寂。”“很多猜测都成了真。”“三界和平被一再挑动,秘境之中的神器原来不是飞升之人向我们传达的讯息,而是他们擅闯三界陨落,留下来的念想。”“三界会晤,我们达成了一个共识,如果有人真的想挑动三界对立,从而达成自己的目的,那我们就像个办法制造假象。”“总不能让人一直牵着鼻子走。”“对吧,与泽前辈?”子书成周慢慢道,“妍儿资质特殊,我一开始只觉得她是个好苗子,舍不得她就此埋没,想帮帮她,没想到在堃垚阁,我发现那些从秘境中找到的属于飞升之人的残魂能受她指引……我一开始怀疑她就是那个想挑动三界对立的人。”“可她为了岳儿,跳下了噬魂潭。”“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在封子平体内找到的离心戟属于你,神君。”“当初岳儿抱着麓嫣上神的身体回来,妖王顾不得三界公约,当场就要杀人,人皇陛下愤怒至极,两族至此决裂,大战一触即发。”“所以你们决定将计就计,去找魔君,让他杀了你们,就为了引出我?”与泽神君静静听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语气中依然是轻松的,“倒是兵行险着。”“不。”子书成周却摇了摇头,“不是我们找到魔族圣君,而是他找上的我们。与泽前辈一开始只是一抹魂魄藏在妍儿……藏在麓嫣上神意识深处,她消失的那两年,想必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