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春遥殿的温和,云台殿倒稍显安静了些。“御医,娘娘的伤势可还要紧?会不会留疤啊!”侍女们急着问伤势,一旁的伤员郑良倒颇为淡定。“如今血已经止住了,可那碎石太过尖锐,娘娘这伤的可不轻啊!若要不留疤,定要好好养护上个把月,要日日换药才可,千万别沾了水,也要忌荤腥,别叫伤口感染了才可。”“娘娘的伤势刘御医你可得上心些,这么长的伤痕落在手臂上定会叫郑妃娘娘难过,若以后要用好的贵的药,都用上。”坐在云台殿的,还有个意想不到的人。“君上您就放心吧,臣定当尽心尽力的。”嬴政莫名出现在了这儿,他就坐在郑良的床边。“你现在觉得如何?伤口可还疼?”嬴政看着郑良的伤口说道“下回走石阶可得当心些,别再摔了。”“妾身知道,今日也是意外。”郑良脸上还挂着泪痕,可见国君温柔,也露出了笑意“不知伏越妹妹如此活泼,竟未顾脚下,这才摔了。君上您也别过多责怪她,这也不是她的错。”嬴政点点头,又对侍奉时婢女说道“娘娘受了伤,这几日你们伺候的仔细些,方才御医交代的事都要记得,别叫娘娘伤势加重。”他握了握郑良的手,又缓缓开口道“孤就先回章台宫了,等明日再来瞧你。”谁知嬴政刚要起身,郑良立马拉住了他“君上,今日可否留下陪妾身用晚膳呢?经此一事,妾室还心有余悸,这伤口……仍隐隐作痛,不知君上能否留下,再陪陪妾身呢?”郑良难得撒娇,也难得挽留君王,寻常都是温顺乖巧,可今日大抵是因为受伤的缘由,格外想要人疼惜。嬴政见她面颊有泪,蹙眉模样实在令人心疼,屋内站了丫鬟太监一大堆,若真狠心离开,也实在不忍。两人四目相对,郑良拼命寻找着嬴政眼中的爱意,直到嬴政点点头再度坐下,她才终于露出了笑脸。“你好好休息,孤会留下陪你的。”一顿寻常晚膳,都因国君的存在而增色不少。而郑良的笑容也明显多了起来。“君上,这餐可合您的胃口?”“恩。”嬴政点点头。“你手有伤,叫奴婢伺候进膳吧,别叫伤口又裂开了。”嬴政指了指秋楚“你心细,伺候娘娘进膳,那些荤腥就少给娘娘夹,叫她吃些清淡些的。”秋楚点点头,坐到了郑良身边,她能感受到寻常看似与世无争的主子在此刻尽显女人的柔媚,她的笑,她的话语,无不透露着爱意。今天这顿饭,郑良特地没叫上扶苏,夫妻之间总有孩子在中间也实难说些温柔贴心之语,这会儿扶苏不在,是最好谈心的时候,可不知怎么的,郑良发现了嬴政的心不在焉。他不主动开口,似也懒得寻话题,酒饮的甚少,只饮一杯,而这顿一开始还算温馨的晚膳,吃到最后却有股匆匆收场的奇怪感。她在担心伏越的伤势吗?郑良想与眼前的国君对视,想要传来炽热的爱意,可君主明明近在眼前,可这心意却怎么也无法传达。“君上,您要走了吗?”不知何时,屋外开始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夜晚的秦宫已逐渐没了夏夜该有的炽热,不知何时开始,秋雨已飘落人间。“恩,孤该走了,时候不早了。”外头候着的李善全看了眼郑良,也发现了她的不舍。“外头下雨了,君上若是踏夜回章台宫会渐湿鞋袜的。”“不碍事的。”嬴政急着走,却叫郑良更觉难过,众目睽睽之下,她忽拉住即要出门的国君乞求道“君上,再陪陪妾身吧,您已经许久未在云台殿留宿了,今夜……就留下吧。”嬴政望向她的眼睛,温柔可怜的双眼布满了期盼与等待,偌大的秦宫,看似热闹,可任谁又都孤独。“恩……”嬴政点点头,不忍让这双眼睛失望。两人进了里屋,郑良由侍女伺候着换衣,可嬴政却一直站在窗边望着庭院的雨发呆。他的心不在这儿……郑良明白,今天自己受了伤,却还是无法抵挡他思念伏越的心,他的心离自己越来越远,早已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心走远了,该如何叫它回来呢?“君上……”她柔柔地唤着,轻轻贴在了嬴政的后背。嬴政没有闪躲,郑良又大着胆子从身后抱住了她“君上已经许久未留下陪妾身了,今见你这般心神不宁,是在想伏越妹妹吗?”“不……”嬴政的回答淡淡的,猜不透。“伏越妹妹年轻活泼,妾身老了,陪了君上十五载,即便君上不说,妾身也明白君上腻了。”“子姌(郑良小名),孤没有在想伏越,你何须这般自贬呢?你是孤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扶苏的母亲,你在孤心里的地位是跟其他女人不一样的,这点你应该了解。”“从前妾室了解……”身后逐渐传来了低低的哭声“但是现在妾身也看不明白,自从伏越来了后,君上您就变了,您,您将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看她的目光是从来未有过的温柔,不给她身份,却又好好珍惜着她这个人,她做什么您都觉得有趣,即便她离开了秦宫,您还亲自接她回来,这些……妾身真的看不懂!”郑良轻声抽泣着,现四下无人,她不用再假装与世无争,也不想让嬴政走,想把伏越从他心头剔除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可越是强烈,便越是能察觉到嬴政那股难得的爱,全都给了那个后来的伏越!“今日妾身同她一块儿摔下来,可您眼里却只有她受了伤,若不是妾室流了血,您哪里会注意?”“是事发突然,孤未来得及管你们两个。”“您从前常常说,妾身与您是夫妻之情,可君上……您从来没有对妾身说过一个爱字,难道这个字,也全都说给伏越听了吗?”“今天你怎么了?”嬴政转身看到了郑良那双泪眼涟涟的眼睛:()秦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