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下学的时间,晏望星出了草膳院,身后跟了一大群人,都围着他吵得欢快。这些人聚在一起显得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地描述当时晏师弟是何等威风潇洒。马向明和江玉树等人在宗门内风评极差,平日里像苍蝇一样到处飞,惹得人心烦意乱。现在看他吃瘪,到处都有人冲上去踩他一脚。法不责众,大快人心。晏望星被这些人夸得昏了头,一边大言不惭地说着“拳头才是硬道理”,一边陷在人潮里被挤得晕头转向。他热得快成红温,眼看再这样下去就要成为好几个同门的义父,身后却突然贴上一处温凉。晏望星迷茫转头,腰被一只手圈住,整个人陷在路沉生臂弯里,一点点从人群中抽离。林里蝉鸣悠长,光影斑驳,小径上铺满了青石,不时就能看见从草里蹦出的几只翠绿蚂蚱。晏望星捂着脸闷闷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的手被身边人轻轻拨开,露出其下泛红的一双眼睛。路沉生看着那双眼,指尖略微蜷曲,随后又轻又快地捏了一下晏望星鼻尖:“不舒服了。”晏望星不甚在意地摇头,随后笑道。“现在可是用午膳的时间,要不我们两个一起?”路沉生没有应声,只是伸手撩起他的发尾,看了一会才出声提醒。“师兄后颈之处红痕遍布,还是先回寝院沐浴吧。”晏望星听完这话耷拉着眉眼,满脸郁闷:“应该是被蚊虫咬的,难怪总觉得那儿有些痒。”阳光炽烈,夏风燥热,路沉生看着他因烦闷而鼓起的腮肉倏地轻笑出声。“师兄先行回寝院,稍后我便带着膳食来找你,如何?”晏望星闻言瞳孔微亮。他朝路沉生不住点头,随后丢下一句“师弟你真是个大好人”便溜得没影。夏日炎炎,他真的超闲。晏望星整个身体陷入水中,悠哉悠哉地眯起双眼。可谓是人在水里泡,饭从天上来。他起身换好衣衫,扯了块帕子在脑袋上胡乱搓着,心里感叹路师弟可真是个关爱同门的三好青年。谁料双脚还没踏出浴房,鼻间就嗅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晏望星手里攥着帕子,一路走到了膳房。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路沉生刚洗完手,正拿着块方帕擦拭指节上的水珠。晏望星弯着眼笑,才刚进去就被人一把捞走。路沉生指尖在他濡湿的发尾缠绕,随后将其拨到颈侧,视线紧盯后颈那块皮肤。上头带着水意,掌心触碰时还沾了些许湿润。晏望星不知道路沉生要干什么,只得老老实实站在他身前,无聊地揪着帕子边角。后颈突然触到一片黏腻,疼痒的感觉逐渐消失,空气中传来隐隐的草药味。原来是在帮他上药。晏望星这时才想起炼药房时路沉生说过的话,瞬间感动道:“谢谢师弟,你人真好。”这要是换成尚正言,且不说帮自己上药,没挤兑他都算是苍天有眼。那姓明的也不会好到哪去。路沉生从喉间溢出一声笑,视线从他泛红的后颈移向耳廓:“师兄头发尚未干透,如此进食,恐有不便。”晏望星本还在心里唾弃自己的兄弟,一听这话,便看着桌上的饭菜犯难。路沉生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睫,开口说道:“不如我帮师兄拢着?”“那多不好意思……”晏望星眼里噙着笑,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好意思。“如此也好,”他拉着路沉生的衣袖往桌边走,一开口就画出一张大饼,“下次我也这么帮你。”木门大开,膳房内进了满堂的风。晏望星的黑发被路沉生尽数拢进掌心,现在正吃得脸颊鼓鼓,惊觉今中午的菜品格外好吃。他用帕子擦了擦嘴,想起一事便轻声说道:“师弟,你听课用的书在尚师兄手里,等我明日找他要来了再还你吧。”“不必去找,”路沉生指腹轻捻那湿润的发丝,“师兄与我的书皆已一并取回。”晏望星点点头:“那太好了。”“今早师尊把你喊了过去,我还以为用不了多久呢。”“是在与我商议拜师礼一事,”路沉生眼眸含笑,“再过两日便到了。”竟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晏望星平日里睡觉摸鱼过得好不快乐,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件事。他在脑中回忆着这段剧情,认真得连筷子也不再动了。路沉生欺身向前,身形从后整个笼罩住晏望星,伸手轻刮他的面颊:“怎么了,不合胃口?”晏望星被他蹭得发痒,回过神来解释道:“好吃的,伙房是不是换厨子了?”毛绒的发丝轻扫在路沉生颈侧。“师兄:()不对劲!清冷师弟在我死后黑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