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待方佳禾不是没有好过。好的时候,好得方佳禾失了警惕,二十出头,大学没毕业就怀上孩子,刚毕业就当了妈。
陆廷待她,也不是没有好过。
那会儿他们什么也没有,守在城中村一个三十平米的小单间,怕被家里人找到,不敢出去找工作。陆廷接点散活儿,这阵帮人刷刷墙,下阵帮人搬搬砖,林小北就在小单间里守着,每天等着他回来。
他在外面干的都是体力活,说好了回家她伺候他,一回来,他什么都舍不得她做,想洗个碗都要被他吼,凶巴巴地让她老实坐着看他洗。
林小北被他宠得都快忘了,男人哪有靠得住的。
只是,明明曾经对她那么好那么好,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林小北握了握方佳禾的手,抽出纸巾替她拭泪:“重要的不是怎么走到这一步,是怎么好好往下走。离了才好,你看看,我现在多自在?”林小北捻起她一缕柔顺的长发,笑笑,“要不你也剃个头吧?剃光了,从头开始,也算是重新活过了。”
方佳禾被她逗笑,弯了弯眼,泪又被挤出来,抬起手背胡乱抹了一把,也笑了:“剃,出院就剃。”
林小北摸摸她一头秀发,摇头:“别了,别跟我似的,这么傻。”
病房陷入沉默。良久,方佳禾先开了口:“妈说,陆廷找你了。”
林小北没作声。她也挺服的,张妈都不认识陆廷,随口报个信,他们都能料准她带回来的男人是陆廷。
“你呢?你怎么想的?”
“没用。谁找我都没用。”离了就是离了,当初热血真心被他丢弃,现在想捂也捂不热,想找也找不回了。
方佳禾犹豫半晌还是问道:“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以前你们感情那么深,他对你那么好——”
林小北松开她的手,起身就走:“行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身后,方佳禾轻轻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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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办公室加班加点赶策划时,林小北接到阿七电话。
她那边很吵,音乐鼓点震耳欲聋,林小北把手机拿得老远。
“eonbaby~我在夜瑟——嗝——等你啊!来嘛来嘛,快来啊林小北!”
“你什么毛病?一个人跑去夜店喝酒,就不怕被人先奸后杀?”
林小北边骂边起身往外走,放心不下她。
阿七突然哭起来:“我这不是、不是难受嘛……余利洋那个王八蛋,要跟我分手!听到没有?他要跟老娘分手!呜呜呜……老娘我还是
大衣落在夜瑟,林小北身上只有一件白色修身打底针织衫,黑色牛仔裤包裹下的双腿细长笔直,脸色绯红,薄唇中呼出淡甜的酒气,脸上少了几分高冷,似青春少女般又纯又欲。
陆廷去舞池抓到她就拖回车里,也没回去拿外套,黑色衬衫敞着领口,刚才寒风往里灌了个透。
他一拽,林小北撞进他怀中。这人趁势侧身压过来,坚硬的胸膛冷冰冰的,林小北瑟缩着打了个冷颤。
陆廷调高空调温度,眉目压抑,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寒气重重。
林小北闭着眼偏过头靠着车窗
陆廷回身坐正,摸出根烟点燃。
“以前我不管。从今以后,谁敢搞你我搞谁。”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扭了扭脖子,扬着调轻轻慢慢说着粤语,“我顶他个肺,塞他个胃,打到他花开又富贵。”
林小北原是撒谎气他,听见他这回应,反倒被气得不行,猛地睁眼扭头瞪过来。
“陆廷你脑子坏掉找医生,别来恶心我!我们四年前就离婚了,是你要离的。”
“我后悔了,找你再续前缘。”
男人手指夹着烟,喷出一口烟圈,转过脸盯着她,扬唇痞笑。
林小北冷着脸看他半晌,勾了勾手指,等他俊脸凑过来,狠狠一巴掌甩去。
“现在清醒了吗?”
刚才被他弄得没什么力气,使尽全力打在他脸上也没几分痛。心里这口气堵着,怎么也撒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