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好的,谢老大。”
直待早餐快结束时匆匆离去的西拾又匆匆赶来,手指夹着一根烟脖子上多了两个吻痕,衬衫的领口少见得敞开着露出脖子上戴着的白金链子,脸色十分难看,走路间动作幅度稍有些大。
顺着他的领口看去,白玄蝉注意到他脖子右侧好似有道浅浅的疤痕,像蜈蚣似的,从脖子一路蜿蜒到锁骨处,诡异又骇人。
“时间差不多了。”见他回来后陆京墨抬腕看了眼表,“我先走了,你记得我说的话,等会儿送你个大礼。”
“知道了。”入座的西拾随意地弹了弹烟灰,拍了拍邵群的肩膀抬手示意道,“去,跟着老大,助理的活儿我教过你的。”
“是!师傅。”被突然委以重任的邵群激动地站起来。
坐在椅子上一头雾水的白玄蝉握着豆浆杯脑袋不停地转悠着看向三人,突然间有种被置之事外的既视感,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车底,都是国语怎么感觉有些听不懂的样子,是自己断片了吗。
“那我先走了,等下马场见,乖。”临了陆京墨抬手亲昵地揉了揉白玄蝉的头发,俯身在她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好,一会儿见。”白玄蝉看似乖巧地向他挥着手再会,目送着陆京墨走出院门后她悄然地瞥了眼西拾,从烟盒里摸了一根烟衔上后起身踱步到他身旁,素手纤纤搭上了他的肩膀,“西特助,你。。。。。。”
“懂,我都懂,来。”不等她说完西拾就掏出了打火机给她点上烟,另一只手迅速扯过自己敞开的衣领单手扣上了纽扣,笑得无害道,“让我点烟这种事儿招呼声就好了,特意过来没必要。”
对上他眼睛的瞬间白玄蝉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忽而想起了十八年前在去往东院前陆老爷子对她厉声警告的模样儿,那双琥珀色的浑浊眼眸中充斥着威严与森然,语气中带着不容抗拒的绝对。
当年是他,现在是西拾,心中早就遗忘的压迫在顷刻间重现脑海,白玄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许久她才缓缓反应过来——西拾从不简单,他流着陆家的血脉,他是陆遂之的长子,是陆家实际上的长孙,是陆老爷子亲自带大的人。
刚点燃的烟落到了地上,白玄蝉惊慌失措地逃离了紫藤花架,恐惧感挥之不去萦绕在她的心头,见她跑开后西拾将一包用油纸夹着的药包递给侍女,命侍女将药泡了给白玄蝉端去看着她服下。
他知道白露在和自己对视时或许会想起陆老爷子觉得害怕,但没想到会如此严重。
油纸中抱着的是安定茶,侍女端着泡好的茶站在白玄蝉寝室外轻叩门,许久门内才响起应允的声音,发丝未干的白玄蝉从里面打开了门,见是送茶的侍女后让出门口的位置请人进来,进屋的侍女将茶盏放在堂前的桌案上。
端起茶盏的白玄蝉掀起碗盖将茶放在鼻下轻嗅,有些熟悉的茶香传入鼻腔,白玄蝉仰头喝完了茶,徐徐道:“我刚洗了个澡,让送礼服的晚些进来,先让造型师们进来吧。”
“是,白小姐稍等。”侍女行礼后退出了门,转身去叫人。
喝完茶后情绪稍稍平静下来,白玄蝉坐在桌前扶额冷静,刚才隐约看见西拾脖子上的那道疤本想借故凑近儿看清楚,没想到反被他给吓着了,那厮的眼神儿可真是太像陆老爷子了,太像——
想到这里,她才意识到这次回来陆家竟然没有看见其他陆家人,‘春猎宴’如此隆重的活动陆老爷子竟然没有出面——不对,不止这个活动,也不是这次,似乎是这些年都没有看见其他的陆家人。
准确来说是自从陆家人间蒸发后再出现就没见过除陆京墨、西拾和陆念念以外的陆家人。
造型师们进入的动静打断了她的思想,白玄蝉抬头望去引入眼帘的是套暗红色马面裙,搭着的是黑色上衣,今日似乎陆京墨所穿的服装也是黑红装扮,在隐藏式情侣装的造型上他是有所造诣的。
半晌后,还是院子外的那块巨石,西拾仍旧等在外面,今日似乎没有太多的忧愁事儿,脚边的烟蒂相比起昨日少了大半,看见盛装打扮完的白玄蝉从里面走出来,起身时将衬衣口袋里夹着的眼镜戴上了。
许是因为不用跟着陆京墨的原因,他没有穿死板的工作式西装,转而是套较为宽松的休闲西服,就连鞋子配的都是某品牌的休闲板鞋,与他以往的形象大相径庭。
“你怎么穿得这么随性?”看见他这副打扮的白玄蝉着实有些不太习惯,在她对西拾为数不多的印象中他都是一板一眼的打扮,就算是在苍竹宅邸碰到都是扣得严严实实的衬衫,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儿。
“随不随性的你先别在意,你就说好不好看吧。”说话间西拾拨了拨额前的碎发,轻挑了一下眉,“帅不帅?”
“额。。。??”为什么要问自己这种问题?
见她脸上表情复杂,西拾笑了笑走到她前面替她拉开车门解释道:“这套衣服是老大给我准备的,他命我这段时间跟你,说你不太喜欢死板的打扮,让我这段时间穿得稍微合你的审美些,免得被你嫌弃不让我跟着。”
“让你跟着我?”白玄蝉捕捉到他话里的重点,“你跟我,谁跟他?”
“邵群呗,否则我把他叫回来做什么?”
“那你跟着我干嘛?怕我逃?”
“对啊,怕你逃。”西拾颇为理直气壮道,“你这脾气说不准的,今儿想这个明儿寻思那个,指不定一时兴起大晚上玩个离家出走,老大不得疯掉。”
“说得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经过大脑?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会大晚上玩儿离家出走的人吗?”白玄蝉双手叉腰为自己辩驳道,“我离家出走都是趁大清早你们都没睡醒的时候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