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样回望过去,冰冷的扯唇:“难道你觉得,我们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吗?”
沉默几l个呼吸后,姜雪漪为扶霜包扎好手,挺直了腰背。
姜雪漪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哪怕是跪着,也让人无法忽视她的风华。
“好,我知道了。”
说罢,她再也不曾和陶贵人说一句话。
看着她如此反应,陶贵人更加气急败坏。
然而她还没有接着说什么,南边的宫道口快步走出一列人,为首的那个正是陛下身边的大监——林威。
大监在这儿l,那陛下是不是也在附近?
陶贵人眼睛一亮,立刻若无其事的收脚迎了上去,面上也带起笑:“大监怎么这会儿l不在陛下身边,反而出来了?”
林威打眼一瞧是陶贵人,福身客客气气地行了礼:“给陶贵人请安,奴才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出来寻人呢。”
寻人?
陛下在勤政殿处置政务,听说以前也有得宠的嫔妃去侍奉笔墨,大监这会儿l亲自出来接,必定是陛下想见哪个嫔妃了。
陶贵人的名牒重新挂回去以后还没有侍寝过,她如今在陛下面前也不算得脸,若能想想法子——
她有心和御前的人打好关系,便立刻从身上取
出一个荷包,压低了声音:“不知陛下是要寻谁?”
“这些小小心意大监拿去喝茶,若日后能帮我在陛下跟前美言几l句,陶氏还有更多好处给你。”
林威眸光一闪,却伸手推拒了:“小主实在是太客气了,奴才在御前当差,凭的是陛下的心意,实在不敢妄自揣度。”
说罢,他错了一步,躬身道:“奴才要寻的人是姜贵人,就不打扰小主了。”
听清楚要找的人是谁后,陶贵人的脸色倏然变得有几l分扭曲,攥紧了手中的荷包:“怎么又是她。”
初次侍寝后第二日陛下又去看她,一同用了早膳,往后也有点寝。昨日韶妃生辰,陛下非但不去陪韶妃,反而去绛雪阁,这才一夜过去,陛下又要她去侍奉笔墨。
姜雪漪到底有哪里好,陛下究竟为何这么喜欢她?
同样都是尚书嫡女,她自问容貌才情样样不差,从前在闺中便是姜雪漪美名远播,如今入了宫,为何连陛下也偏爱她?
陶贵人的脚入宫扎了根站在原地不肯走,眼角渐渐泛起红。
静书低着头劝:“大监都来了,小主还是快些走吧,姜贵人被你羞辱,等会儿l见了陛下定然是要告状的。”
错开陶贵人往后一看,林威远远就看见姜贵人跪在鹅卵石上,心底暗道一声不好。
虽知道昨儿l个陛下去了绛雪阁,韶妃心里恐怕不痛快,没想到她会这么忍耐不住,次日一早就罚了姜贵人,还正巧撞上陛下要见人的时候。
姜贵人最近颇得陛下心意,好端端的一个人昨儿l还同陛下风花雪月的,今儿l就跪了一遭被人羞辱,陛下的心里怎么能痛快,这不是把陛下越推越远吗!
他快步走到姜贵人身边,垂着眼皮子一瞧,一眼就看见姜贵人的裙摆灰扑扑的,沾了不少泥,连身侧宫女的手也包扎了起来。
“奴才给姜贵人请安,贵人怎么跪在这儿l?快扶起来,陛下正等着见您呢。”
姜雪漪缓缓掀起眸看向林威,却没动,轻咬着下唇,声音微微有些颤,让人听了便觉得可怜:“韶妃娘娘让我跪足一个时辰。”
林威忙哎哟了一声,叫苦不迭,主动伸出手去搀扶:“陛下要见您,即便是皇后娘娘也得放人,何况是韶妃娘娘。是非对错,陛下自然会给小主一个说法的。”
“多谢大监。”
姜雪漪柔声道谢,搭着扶霜的手慢慢起身。然而她跪了许久,膝盖那层薄薄的皮肤一直硌在鹅卵石上,早麻木了,稍稍用一点力气就疼得撕心,人倒抽一口凉气,险些腿软倒在地上。
扶霜心疼得不行,眼眶当即蕴了泪:“小主还行吗?奴婢扶着您吧。”
姜雪漪紧紧握着扶霜的手,面色有些苍白,语气却轻轻柔柔,带着歉意:“都怪我身子弱,耽误了大监的差事。我稍稍歇一下就好,很快就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