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另外那边,李启酒足饭饱,参加了好几个宴会,和巫神山本地的许多公子都打了交道,认了个脸熟。
宴会也不只是吃喝,对这些修行者来说,还提了许多有关于道途之上的问题来共同探讨,非常的有意思。
这些问题大多不触及道途本质,但都是些颇具趣味性。
譬如,一个半径无穷大的圆,它的边,是直线吗?
理论上来说,圆曲线半径越大,曲率越小,所以圆的半径为无穷大的时候,曲率也来到了无穷小。
同时,半径无穷大,说明周长也无穷大,这和直线的性质一样,因为直线也是无穷长的。
只不过也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因为用无穷分割的方向来说明以直代曲的话,这样只对一阶无穷小成立,因为微分后面还有一个高阶无穷小,无限接近于零的曲率并不代表真正的零。
还有的从另一个方面阐述,譬如圆是到定点的距离为定值的点的集合,包括这个定点(圆心)以及整个圆弧的点的集合,所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直线云云。
反正都是些小游戏,大家各自都能理解不同方面的说法,也能够领会这些游戏的本质意义。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这些所谓的冲突,实际上是修行者表达的极限,但也是修行者具备高能智慧认识活动的灵活性的表现。
修行者知道有这样一种事物是自己无法精确表达的,如果强求对它进行精确定义只会阻碍认知的展,这种妥协看似体现了修行者思维的不严谨,但实际上反而帮助修行者们建立了对这种不可描述事物的认知。
举例而言,随便找到一个圆,经过测量,它的圆周率是3。14。
但这只是修行者们定义上的3。14,实际上圆周是一个无法测量的无理数,但是现实中根本无法去使用和认知一个无穷大小的不循环小数,所以只能被迫从可数无穷中选出一个较为接近的‘3。14’来定义和计算圆周率,需要提升计算精度的时候,再去提升位数。
无理数是无法表达,也无法真正理解的,这就是‘道可道,非常道’的一个典型解释,你无法真正表述一个实际存在的事物。
所以,想要向他人说明这个无理数时,只能挑一个有理数去表示它。
我们常说‘点,线,面’,可是真正的‘点’,其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无法被认知,甚至都没有空间维度。
正如李启早已认知到的一般——
无理数在这种分割下是无法实现的,因为能够被分出来就意味着这个数始终是有理数,只是不知道小数位数而已。而无理数是各种现实里无法找到的数字,只要你停下来了,那肯定就是个有理数。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或许是巧合吧,明明是不同的事情,以及不同的题目,沈水碧和李启都从中得到了近乎完全一样的结论,并且同时指向了同一句大能者的教诲。
道不可道啊。
正如同占据数轴近乎百分之一百的无理数一样。
数字之中,有理数的总比接近于o,无理数占据了剩下几乎所有的位置,但人只能认知到有理数,对于剩下的无理数却无法做到认知。
绝大多数实数都是不可表达的,跟无理数和有理数的对比一样,几乎全部实数都是不可表达的,这是因为有限组合总是可数的,而无限长度组合是不可数的。
不可表达的事物,却占据了绝大部分的存在。
如同暗物质一般,看不见,摸不着,但却真真切切的影响着宇宙天体的形成,甚至是宇宙格局的显现。
李启对这几天的事情感到非常愉快,他还因此学到了一些大能者们的日常,也得到了长生的另一重意义。
举例而言,拿宇宙尺度来说,光慢的要死,但那实际上只是因为正常情况下,生物生活在低状态,对光本身来说,去宇宙的任意一个地方都是一瞬间的事,宇宙对光来说就和自家的院子一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但低状态下的生物却不这样,在光慢悠悠的赶路的时候,这些生物已经一茬一茬的毁灭,然后重生。
唯有长生,才能跟得上这样的进度,才能观测到那些真正宏伟的奇迹,譬如重子声学振荡这种。
所谓‘创世的余音’,在李启看来,就类似于重子声学振荡。
在没有引力的情况下,会出现世界群乃至于‘星系长城’这种甚至更加庞大的结构,就是因为重子声学震荡,这些机构是沿着‘声音视界’所提供的已经固定了的“辅助线结构”逐步“生长”出来的。
它们根本就不是因为引力汇聚而成的,这些星系和世界群只是沿着‘创世的余音’而蔓延的物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