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他马车,送他去太和观,就能算作人情?师兄你的脸可真大。”祁霄磨着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第一次见宁晚萧,他告诉祁霄太白伴天狼的星象时,也说的是还白溪桥一个人情。怎么都是白溪桥的人情?祁霄越想越想不明白,宁晚萧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他身为司天监监正,陛下亲封的国师,他什么的都不缺,朝中党争亦与他无关,不管太子之位、将来的皇位是老五的还是老七的,他们莫说开罪宁晚萧,只怕一点不敬都不敢有。宁晚萧何必要帮自己?又或许不是帮?那他又何必害自己?一点头绪都无!祁霄更气了。“咚咚。”宗盛敲了敲门:“爷,华溪别院送了信来。”祁霄离开华溪别院还不足一个时辰,这么早就有信送来?“拿进来。”宗盛入内,将信递到祁霄手中,说道:“是叶淮亲自送来的。”唐绫会让叶淮来送,说明事情重要,旁人他不放心。祁霄赶忙拆了信来看,上面列了一些名字和他们在元京城落脚的地方。“池越。”祁霄喊了一声。“殿下找我?”不过两息,池越就出现在祁霄面前,走的是窗不是门。祁霄将信递给池越:“你看看。”“唔……”池越笑起来,“星罗卫吗?中秋节加上罗大人的案子,元京城里又是严防死守、又是盘查搜捕,居然还能查到这么多,陛下知道会恼火的。”祁霄才是恼火,正需要找个什么人撒撒气。“里面有跟秦氏或老五有关联的吗?”池越点头,指了三个名字,又笑问道:“殿下怎知是五殿下呢?”“你不用知道。”“是,池越多嘴了。”“收拾一下,今天不去大理寺了。”池越扬起嘴角,笑得很开心:“是。”宗盛和白溪桥在一旁却都笑不出来,反而皱了眉头,在抚州祁霄想怎么闹就怎么闹,不必嫌事大,可元京城中,堂堂皇子但凡有一丝言行不当都是大事,秦氏和公孙氏哪个都处心积虑想找祁霄麻烦,他不收敛,岂不是给别人手里递刀子?“师兄,我的腰带呢?”“……”“池越、宗盛你们先下去吧。”待二人出去了,祁霄才对白溪桥低声说道:“你一会儿去大理寺跟裴浩说一声,我晚点过去,然后去给陆方尽送个消息。”“嗯,知道了。”白溪桥取了另一条腰带递给祁霄,“霄儿,你别惹事,万事三思而后行。”“我知道。”白溪桥抬手就敲祁霄脑门:“你不知道。一脸要寻人打架的样子,叫师父看到定罚你抄书。”祁霄嗤笑一声:“师兄,除了跟你打架,我从来都是正大光明、有理有据的,放心吧,我还没那么蠢,也不是冲动行事。”“哎……”“另外,问问陆方尽,宁晚萧是怎么回事吧。虽然他不一定知道,但陆家世家大族,总能有些消息。”“行了,我看着办。”华溪别院内,黄泽献与唐绫闭门密谈。“公子,就这样把那份名单交给楚王真的好吗?”黄泽献心里发虚,饶是为官多年,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还是免不了心悬。星罗卫耳目虽众,但在陈国境内,尤其在元京城内,毕竟处处受限,星罗卫越是隐蔽越是有利于大周。唐绫对祁霄的信任已远远超出黄泽献的想象和能够容忍的限度。唐绫冒着暴露星罗卫数年部署的风险,给祁霄的只是一份武林高手的名单,能做什么?杀几个江湖人能够引起陈国内乱?还是能替他们除掉像陆方尽这样的重臣?若不能,就是得不偿失!就算星罗卫没有暴露的风险,他们也不能换取足够的好处。自从唐绫入元京城的第二天开始,就在替祁霄打探情报,关于白柳、曹巍山、陆秀林的,上次在仰熙斋遇到那个天策营的人之后,唐绫居然还禁用酒坊来传递消息,以至于他们在元京城中多年的谋划潜伏越发艰难。现在,他这是要做什么?!“黄叔叔,相信我吧,这些江湖人就足够扰乱陈国朝局了。”“可星罗卫……”“这份名单也不是近期才查的,想要顺着名单找出我们埋在各处的人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况且眼下最紧要的是名单上的那些人,而不是我们。”唐绫慢慢研着墨,祁霄送他的礼物,墨玉凝润,砚台端方,祁霄说很配他。唐绫嘴角流露出一抹笑。黄泽献皱眉,疑惑道:“这些不过都是江湖客,武功身手或许不错,但要牵扯五皇子和秦氏却是不可能的,连牵强都做不到。靠他们如何可能搅动朝局?”“黄叔叔,正是因为他们不重要,才有我们施为的余地啊。若真能让我们找到直接指向五皇子或秦氏主使刺杀罗瑜的证据,那陈国这位陛下才真是不可能放过我们。况且秦氏也没这么蠢,刺杀朝廷三品大员这种事情还能留下把柄。”“我明白公子的意思,只要陈国皇帝对五皇子和秦氏心存芥蒂和疑心,公孙氏定会寻机会落井下石。但陈国皇帝对秦氏和公孙氏态度素来不明,两党相争多年,到现在不还是难舍难分,只怕这一次陈国皇帝也会将事情压下,维持平衡。我们岂不是做无用功?”唐绫的墨磨得差不多了,淡淡的墨香轻轻散开,他提笔沾墨提笔写下,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怀素和尚的《小草千字文》,祁霄因为这篇字被罚抄经,唐绫觉得有意思,便也来写着玩。草书飘逸灵性,不似陈国皇帝的狠厉脾性,怎么能写得好?写来磨性子的吗?:()谁说世子爷柔弱不能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