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珩却有了这样的野心,连之前发过的誓也忘了。
——起心动念,人生大忌。
那一晚她回头的刹那,眉头很轻地一挑,没有迷惘,只有从面上掠过的清淡笑意,最终被记录在手机镜头内。
那张照片被冲洗、打印,留在了主卧床头柜上。
此刻,斯珩盯着那张照片,面上没有半点起伏。
这是他回来的第二天,警局的人跟他说了很多,斯珩当时一言未发。
不知是斯鹤年还是斯懿的嘱咐,他身边总有三个属下牢牢跟着。
从前他会甩开他们,就像斯黎曾派人跟过他,斯珩一向知道该如何甩开不想看见的人。
但这次没有。
好像压根没意识到有人在跟着自己。
警局那边的意思很清楚,先以找人为主,如果有任何结果会随时通知他们。
斯珩神色如常地回了家,下了车,解开指纹锁推门,第一件事是叫人。
一如从前。
“庄静檀。”
他们最近常住的别墅,桃树在黑夜里被初秋的风吹过,柔和晚风,压弯树枝。
已经习惯了的空间,忽然变得面目可憎的空旷。
斯珩叫三声,得不到回应,转身一步并三格去了二楼,声线也不再稳了。
“庄静檀,这样做没意思。”
整个住所只回荡着他一个人的声音。
他去了她最喜欢住的一间客卧,拉开衣帽间的门,她的所有衣服都还在。
桌上摊着卡尔维诺的《树上的男爵》。
风从窗沿溜进来,将书页吹定在页。
——他脚下的一根树枝断裂了。柯西莫像一块石头一样往下掉。
斯珩站在原地,呼吸像被掐住,胸腔气管窒住,
心脏也跳得愈发缓慢,正在将他的理智强行推回轨道,强迫他接受这戏剧性的一幕。
没有人会这样、敢这样耍他。
庄静檀没有这样的能量。
血液流动变缓,戴着银戒的指节也仿佛缺了血,凉意骇人。
一向聪明高效运转的大脑忽然罢了工。
斯珩找不出任何能做的事,于是回了主卧。他们大部分时间在这里耳鬓厮磨,共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长夜。
每一天的每个细节都还长久地停留,只要够静,就能听到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