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跟盛铭他爸是朋友,对他却也没什么长辈的架子,跟他打趣道:“你这公司老板当的,不光管自己员工,还管员工亲戚啊?”盛铭笑着说:“您就别打趣我了,就是熟人找到我帮忙,说什么搞不好会毁容。那孩子我听说年纪不大,又是关乎人家一辈子的大事,能帮就顺手帮一下呗。”院长呵呵说是,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才结束了通话。刚才院长提到陶然替他挡下广告牌的那一次,这让他又烦躁起来。他想了想,决定去趟医院。陶然知道他要来低沉了一晚上的情绪也跟着好转起来,她安慰自己或许他昨晚只是喝多了。她早早收拾好了病房、切好水果,交代好她妈和弟弟一会儿要怎么谢人,就等着盛铭到来。半小时后盛铭到了,但他没有进病房,他只是站在门外看了一眼。或许是得到了他的关照,陶然弟弟没有住进七八个人的大病房,而是住进了单人间。此时病床上躺着的瘦削少年应该就是她弟弟。少年脸上蒙着纱布看不清长相,床边还坐着个中年女人,女人皮肤黝黑,看穿着打扮不像是城市里的人,看到他这个陌生人出现在病房门口脸上神情依旧是木木的。陶然看到他立刻笑着请他进门。盛铭却只是说:“不了,你出来一下,我有几句话跟你说。”听到他这么郑重其事地说有话要对她说,她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昨晚那种情绪再度袭上心头。盛铭没有看她,朝着楼梯间方向走去。推门走进楼梯间,他站定,回头看向跟在她身后的陶然。陶然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这次多亏了你。”他漠然看着她,然后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卡,递到陶然面前:“拿着吧。”陶然起初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待反应过来后就像是被那张卡烫到了似的,连忙推开,说什么也不要。她低着头,声音又哽咽起来:“你知道的,我不是为了你的钱。”盛铭眯着眼睛打量了她:“那你为什么?”陶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他:“我喜欢你!”盛铭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但陶然既然已经开了口就没打算停下来。“我喜欢你。”她说,“或许别人会在意你的钱,但我去铭泽工作、替你受伤、关心你、关注你,甚至是跟你……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钱。”“喜欢我这个人?”盛铭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我讨厌有人自以为是、图谋不轨、挟恩图报、不知好歹、没完没了……你了解吗?你看到的只是个有点人样有点钱的我。”他索性把那张卡放在了旁边的窗台上:“这钱你爱要不要,我也不是慈善家,不管你当初用意是什么,替我挡那么一下我还清了。”他说着便要走,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你怎么突然这样了?我们之前明明相处的还不错。你既然不在乎我家什么环境,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我哪里不如宋拾一?”她不提宋拾一还好,听到宋拾一的名字,盛铭立刻觉得忍无可忍,硬生生掰开她缠上来的手臂。他再度开口,几乎是咬牙切齿道:“非要我说这么直白吗?我之前对你客气那也是看在宋拾一的面子上,现在没有宋拾一我也不会喜欢你!你别不知好歹,你对我而言就是只配用钱解决的人。这钱你爱要不要,但这是最后一次了,绝不会再有下一次。”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陶然看着窗台上那张卡,想着刚才盛铭说的每一句话——它们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在她脸上、心上留下一个个狰狞的伤口,让她痛苦难当。不知道哭了多久,她默默擦掉眼泪,拨通了一个电话。“是我……”对面男人笑道:“呦,这是怎么了?哭了?”许久后,她挂断电话,看到窗台上那张卡,终究还是收了起来,然后眼神漠然地离开了楼梯间。……两天之后,林欣返回了上海,华业电子同意考虑和瑞正的合作,项目重新进入正轨。讨论后续工作时,贺培风提醒宋拾一:“客户那边还没有明确的答复是否对华业电子有兴趣,我这边会随时跟进,你和华业电子再要一下详细的财务数据,近期会安排客户一起去拜访一下企业。”宋拾一记下他的吩咐就打算离开,却被他叫住。贺培风看她一眼状似无意地说:“那红枣姜茶不是我让她助理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