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璟涛冷笑:“那皇姐带回的枢节到底有多重要,北戎人是怎么知晓的?不是你父泄露出去的?”
景妃大惊失色:“怎、怎会是我父亲?我父远在寒城,哪里知道宫里的事?皇上切勿听信小人谗言!”
寒城是大烨与北戎交界处的一座城镇,景妃的父亲常年驻守在那里。
澹台璟涛:“你给你父递话,他在递去北戎,轻易得很。”他不等景妃辩驳,威压地盯着她,“景妃,你一直想要个孩子吧。”
景妃不知道这话头又是从何而起,但还是承认道:“是,臣妾一直想诞育和皇上的孩儿。”
澹台璟涛看着她:“只要你不再打皇姐的主意,朕会让你有个孩子。”
景妃一急:“皇上?这是什么话?臣妾何时打了长公主的主意?又怎敢打她的主意?”
澹台璟涛看着她,像看着一尊冰冷美丽的雕花玉器:“别苑的事,这宫里除了替朕办差的陵渊,就只有你知道。而就在刚才,别苑走水,火势甚大,到现在还没扑灭。”他直避望进景妃的眼睛,“别跟朕说你毫不知情!再多辩驳一个字,立时拖出去打死!”
景妃惊得一个字都不敢再说,跪下了。她深知这位皇帝的脾性,喜怒无常之间将人拖出去打死是等闲之事,半点都不会犹豫。
澹台璟涛见她不言语,更加笃定陵渊所推测皆真——安意别苑走水与景妃脱不了干系!虽然立时就想弄死眼前这个女人,但她的父兄皆对朝廷有用,一时动她不得,澹台璟涛压了怒气,想起陵渊的话:“景妃娘娘若有个一男半女,就不会在意旁的事了。”于是澹台璟涛应允了她此事,只望她好自为之,不再与皇姐为难。
“起来。”澹台璟涛缓和了语气,“你是这后宫里最了解朕的人,朕有什么苦楚只能对你一人说,朕的那些心思也只有你知道……你对于朕来说,是不同的。你当知晓,只要你安分守己,朕不会薄待你。”
安分守己。
皇上要求自己的妃子不要在意他深爱着自己的皇姐,而不会真心对待后宫中任何一个女子,这叫安分守己。
这叫安分守己吗?!
景妃满心都是狂躁的呐喊,面上却不能显露一点,只缓缓站起身行了一礼,低柔地说道:“臣妾明白,多谢皇上宽宥。”
一切辩驳都是无用的,皇上一个字都不会信。
澹台璟涛轻叹了一声,离开了她的宫殿。
景妃愤恨地看着皇上的背影走远,吩咐宫人:“去查,陵督公明日在宫中的行踪!本宫必须要见到他!”
一日后,南楚使臣将明公子扭送缉事司。又一日后,明公子在缉事司濒死之际交待:要不论死活地夺回银侧妃,是因为她身体里有二皇子暗中放进去的重要枢节,连银侧妃只也不知晓。
此事上报给皇帝没多久,明公子便不堪伤重而死。使臣对此事只说了“咎由自取”四字,表示代表南楚不予追究。澹台璟涛命陵渊隐瞒关于嘉恪长公主身体里有重要枢节之事,不然恐怕众臣要将她拆开细看方可罢休,陵渊领命,奉旨前往风华无双宫向已经“能醒来说几句话”的嘉恪长公主殿下禀报此事。
风华无双宫内,嘉恪靠坐在窗边的软塌里,看着琥珀为自己添了一碗泛着热气的汤,皱眉道:“近来这些汤里是不是加了肉?怎么闻起来都是这么让人恶心的味道?”
琥珀闻了闻,说道:“奴婢闻着是花香,没什么怪味儿啊?”
其实陵渊早已将董承的话告知了琥珀,嘉恪的膳食里加了些许调理用的肉糜和其他辅料,因为董承认为温补必须吃些肉食。可嘉恪不吃肉食已有多年,只能让御厨细细料理得完全看不出来,再用花香遮盖肉味。
嘉恪见琥珀已将汤端到了她嘴边,也就喝了两口,仍然皱眉道:“换个别的来吃吧。”
琥珀又夹了个混合了鱼肉的花馅儿包子给她,她倒是没多言什么,小口小口地吃完了一个。琥珀看她吃完又给她夹了其他菜品,都有些调理功用。
一顿午膳用了小半个时辰,嘉恪今日的胃口似乎不错,每样菜都尝了一两口。琥珀很是高兴,撤下膳桌之后就想递个话给沈放让他转告督公,走出殿外就见陵渊已然来了,边上跟着沈放,后面还有四个大力太监搬着两口大箱。
琥珀上前见礼,问道:“陵督公刚来还是有一会儿了?这么大日头,进去吧。”
陵渊点头,沈放有眼色地让大力太监把箱子直接搬去风华无双宫的库房。琥珀问道:“是什么呀?”
沈放笑道:“衣衫首饰之类出行所需一应俱全,都是督公亲自挑的。”
陵渊横过来一眼,沈放连忙闭嘴,见陵渊往殿内走去,又低声对琥珀说道:“还有一盒上等的东西,”他拍拍自己手里抱着的一个匣子,“督公要亲自送呢。”
琥珀低声:“又有什么生意上的事要麻烦我家主人了?”
沈放:“看姑娘这话说的,我家督公跟你家主人就不能有些人情往来啦?别什么事儿都跟利益扯上嘛。”
琥珀不在意地说道:“没有利益就不会有好处,少蒙我。”
沈放一噎,琥珀又道:“今日主人用膳用得不错,还是谢谢你家督公。”
沈放连忙笑道:“哎不用不用,殿下喜欢就好。”
陵渊进得内殿就见嘉恪正在逗弄鱼缸里的鱼,走过去行礼问安,含笑说道:“殿下喜欢鱼?有什么偏好?微臣为殿下再进几尾更好看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