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我倒没有想过。”
这个念头确实从未在无名氏的脑海中萌生——某种角度上,现在于朱红河水上漂行的他、确实是独一无二的。可是如此的独一性,对于他来说究竟有着什么必要……无名氏却觉得有待商榷。
毕竟他只是浸泡在温暖的血河里、背上长出个会说话的奇诡生物;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做……这样的自我,就算消失了也没什么所谓吧?
西河少女还在审问似地、把面孔恶狠狠地对准无名氏。无名氏把西河少女直扑下来的脑袋按住,朝上方推了推:
“我前面睡着的时候,你就在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觉得你是不是也该睡会……这周围看着挺安全,不需要你站岗放哨了啊。”
……
……
西河少女悻悻地缩回脑袋,歪歪斜斜地左右晃动:她似乎不太满意无名氏给出的回答,但却又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无名氏对西河少女忽然开启的无由话题感到些许疑惑——旋即便感到释然。在这个近乎空无的世界里——按西河少女的话说,自己正在龟息——总会让人因为空旷的无聊、而开始思绪上的胡乱游走。
一时间,无名氏和西河少女都没有开口。无名氏还沉浸在刚刚醒来的余韵中:似乎自己在还有记忆时,便是个没有起床气的人。
可两人之间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与宁愿发着呆的无名氏相比、西河少女似乎对这种无人对话的沉闷更加难以忍受——
她忽地展开身侧两边那硕大的、没有网状叶脉结构的叶片;拍打着自己抓进无名氏肩膀里的、两支灰黄色的鸟爪:
“你看,我的身体是可以变形的;我也是才发现。很厉害吧?”
无名氏打了个哈欠。就算刚刚小睡了一会,困倦却依然缠绕着他。他甚至想重新再打个盹:
“你不都说了,我们在梦里……梦里不是想怎么样都可以?你看我给你变一个。”
说着,无名氏抬起手、就要给西河少女表演肉体形态的更迭——可是无论他如何用劲,或是把意念集中、幻想手掌如气球似的膨胀充大……手掌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只有表皮因为在水中泡了太久而皱起。
于是他又轻轻咳了一声,装着被飞溅起的水花呛到——随后把手收回身旁。
西河少女却不以为意。她如幼童似地挥舞着枝蔓、全身心沉浸在展示自己全新的发现中:
“如果,我像现在这样——”
随着西河少女的话语:先是幼弱的尖芽——接着由枝蔓中生出两朵细弱的花蕾、在她的身体上左右对称。
接着像是快放般,花蕾高速发育、在细胞的伸展与细胞壁的松弛中,花瓣向四周打开、绽放——可是跳过了雄蕊和雌蕊的受药,花朵便在无声里凋谢。又稍稍过了一会——花柱退化、而花药却发育成了两颗青芒似的果实。
果实仍旧在改变着形状——果皮和果肉中仿若寄宿了无数蠕动的幼虫、让椭圆形的青果不住地扭动,变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