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船客拖着昏死的船家上来。元稚下到水中,呼喊萧纵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应答。此时,舵手通知船靠岸了,众人一窝蜂往上跑。元稚拉住一个人,求他下去看看,被对方甩开手。没办法,她只好在栏杆处绑了个绳子,一点点往里面走。忽的,她踩到什么东西,脚下一滑,仰着摔进水里。她挥舞手脚,拼命扑腾,却越陷越深。冰凉的河水灌入口鼻,她无法呼吸,胸口胀满生疼,像是要炸开一样。眼睛同样进了水,她闭上通红的双眼,拽着绳子,想要回到楼梯处。然而,她已经没了力气,意识也渐渐昏沉,慢慢向舱底沉去。巨大的恐惧让她陷入沉睡,在梦里,她回到了前世死的那一天。也是这样冰凉的湖水,身上像绑了一块大石头,不停地下坠,下坠……她哭不出来,也喊不出来,没有人来救她,也没人关心她的死活。她好不甘心,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心中悲鸣:我元稚虽非良善之辈,但也未曾主动害过人,上天有好生之德,为何容得下恶人,却偏偏容不得我?诸天神佛,你们但凡还有一丝慈悲之心,请让我活下去!或许是苍天有眼,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有人覆上她的唇,渡了一口气进来。随后,她被那人抱出水面,放到一个柔软温暖的地方。她缓缓睁开眼,看到萧纵,热泪滑落,浸入湿漉漉的鬓发里。“太好了,你还活着。”萧纵将她拥进怀里,“这句话,不该我来说吗?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吓死了,不会凫水,干嘛逞能去找我?”元稚搂紧他的腰,啪嗒啪嗒地掉小珍珠。“我……我怕你死了。”刚才他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救下一船人,那样决绝,像是没打算回来一样。在外面等的每一息,她都心如火燎,上一次经历这种恐惧和煎熬,还是在娘亲离世时。那一瞬,她忽的明白,他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人!萧纵拍着她的背,“祸害遗千年,我可没这么容易死!”两人缓了一会儿,互相搀扶着,去林中跟其他人汇合。窦昭他们点了个小篝火,围坐在刘非周围。众人看几人的坐姿和气势,大概猜出他们是公门中人,不愿与其打交道。他们在几人旁边另起火堆,紧紧挨着,互相取暖。元稚下意识往窦昭那边走,被萧纵扽回来,坐到人多的这一方。她吐吐舌头,心说差点露馅。众人商量接下来怎么走,窦昭拿了地图过来,说五里外有个镇子,可以到那里租个马车。有人埋怨道:“上船之前,我们可是交了钱的,才走多久就遇到这种事。船家,这钱你得退一半吧!”船家想死的心写在脸上。“船上的窟窿怎么来的,现在还没有定论,就算要退钱,也得事情查清楚再说。更何况,我刚才救了你们的命,你们怎么能忘恩负义呢?”一妇人反驳,“救人的又不是你一个,也没见他们挟恩图报。奸商,我看你是想从我们这里搜刮银子吧!”“你放屁!”船家骂道:“说话要讲良心,我行的正,坐的直,岂容你污蔑!”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萧纵给了窦昭一个眼神,对方立刻领会。“诸位,我们是豹韬卫的人,奉皇命,押送贪官刘非入京。今日船身被损,很可能是贪官同党所为。我这里有纸笔,你们写上姓名户籍,等案子调查清楚,我们会将朝廷的补偿,一一送至府上。”刘非气得脸都青了,奈何嘴上堵着破布,不能破口大骂。有人怀疑他们的身份,窦昭亮出令牌,“诸位请看,绝无作假!”众人放下戒心,按他说的,在纸上登记好。天边泛起鱼肚白,众人收拾行装,出发前往镇子。昨晚天比较黑,豹韬卫众人看到大人坐在一名女子身边,却没看清对方相貌。今早再找,发现好几个人都戴着面衣,已经很难分辨是谁。元稚昨日呛了水,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走了一会儿,额头便出了汗。萧纵和她中间隔了两个人,见状,走过来替她擦了擦。“上来,我背你。”说什么疯话,不怕你属下看见?”元稚警惕地望向前方,没看到豹韬卫的人回头,着实松了一口气。萧纵不以为然,“你戴着面衣,他们就算看到,也只会以为我移情别恋!”两人走在队伍最后方,元稚不再顾忌,问道:“这一路你都在避嫌,怎么现在改主意了?”“先前我怕派人暗杀,连累到你。昨晚窦昭亮明身份,大家都知道豹韬卫被袭击一事,此事传开,便不敢再动手。所以,我才敢靠近你。”“那我昨晚抱着你哭,也没见你把我推开啊!”萧纵揉揉她的头,声线如春风般和煦。“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只会认为我们是夫妇,看到就看到了。而且,你昨晚哭得那么惨,我怎么舍得推开你?”“油腔滑调!”萧纵弯下腰,轻轻松松将她背起,转了个圈,跟上大部队。元稚环住他的脖子,絮叨着回京后怎么扩大生意。萧纵颠了颠她,说别光想着酒楼,也该想想他们该何去何从。她勾勾唇角,说了他爱听的话。“萧从云,我好像……真的有点:()救命!腹黑奸臣和我一起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