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四海,是宗钰海父亲、宗渡爷爷的名字,早在五十岁时得了急症去世。宗老太爷一开口,席间先是安静了几秒钟。接着。“什么?!”“糊涂!爸,你这是糊涂了啊!”“不行!他一个私生子凭什么被写进族谱?爷爷,进了族谱就意味着要承认他的身份,就得分咱们家家产的啊!”豪门巨贾的族谱就像是一份遗产确认书,一旦被写上去,就要瓜分家里的资产!主支这些年本来就混得不怎么样,大家汲汲营营一心想着怎么保住家里的财产都来不及,现在居然还分出去一份?!甚至不止一份!宗钰海的名字写上了,宗渡的名字不也得写上?!凭什么啊!他们家没给老宅贡献一份力量,现在却要来分好处!老宅的子孙都炸了,一时也顾不上分寸,争前恐后嚷嚷起来。宗钰海端着红酒看好戏,目光带着些得意地看向几位叔叔、堂兄的嘴脸。宗老太爷拿起面前的骨碟,随手摔在地上。啪——陶瓷碎裂的声音又脆又响,止住了众人的议论。宗老太爷:“都说完了?”声音厚重洪亮,一开口就带着沉闷凝重的威压。“老大走得早,膝下只有翠凤一个孩子,现在眼看着也没有醒来的希望了。大房,就只剩下小七一家的血脉了。”他用遗憾、悲痛、责问的目光看向众人:“你们就这么想绝了大房的嗣,让大房连个上香扫门的人都没有?!”这话已经说得非常重了。即使心里再不服,也没人敢吭声。宗厚朝看二哥不说话,想到自己的独子马上就要成为宗家下一任家主,硬着头皮开口:“爸,大家没那个意思。只是这事太突然了,您这么一说,大家都没有心理准备。”宗钰海的妈可是个一双玉臂万人枕的戏子,那种下贱东西生的孩子上了族谱,不是平白拉低他们这些人的身份么。“准备?你们要什么准备!这偌大的家业是祖上积攒的,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谁为这个家攒下一星半点了?现在口口声声问我要说法,你们倒是先盘盘自己有什么身份资格跟我嚷嚷!”老爷子一说起这些,就更没人敢开口了。要知道,宗家子辈只有老大宗四海有些本事。但是奈何他早早去世,只让宗家提了半口气。到了孙辈,只有宗钰孺稍稍像样一些。但他太过守旧,魄力不足,在进取上就总是差一些。其他人……都是坐吃山空的主。宗老太爷这么一说,基本上就是扒开了他们的脸皮,指着他们鼻子骂废物了。谁还敢反口?宗老太爷见没人说话了,叹了口气:“掌家权我会交给钰孺,从今天起,他就是新的家主!”众人心里早有准备,听到宗老太爷只是打算把宗钰海认回来,但没打算让他执掌宗家,顿时松了口气。宗钰孺也在此时站起来:“好了,大家不要再吵了。老爷子有自己的考量,我们作为晚辈自当遵守。让老七回来也不是坏事,他不是把宗氏经营得有声有色?宗家虽然交到了我手上,但是宗家是大家的宗家,我不会一言独断,让大家受气吃亏的。”他看向宗渡:“宗渡,站起来吧?既然老太爷让你做二把手,你也起来表个态吧。”席间又一次静了下来。众人纷纷侧头看向宗渡,似乎没听懂宗钰孺话里的意思。不仅其他人愣了,连宗钰海都变了脸色。什么意思?老太爷越过他一个当老子的,把宗渡给抬起来了?!宗老太爷没想到宗钰孺会这么说,眼皮倏地抬起,看向三孙子。眼底先是震惊,接着是恍然,最后归为失望。他看向宗渡,目光里多了几分殷切与怜爱。宗老太爷到底还是在意血脉,所以才坚持要扶起主宅子孙。哪怕宗钰孺连宗钰海都比不上,他也只是拿捏宗渡,让宗渡为宗钰孺所用。可他的计划,却被三孙子一时的嫉妒破坏了。如果宗钰孺趁着这个机会立住威严,对宗渡表达善意、护住他,他们二人才算真的达成联盟。可现在他是怎么办的?他直接把宗渡给拉出来当靶子!一时之间,宗渡成为众矢之的。宗渡将茶杯放下,兴致阑珊地抬起头,看向宗钰孺:“三伯说的是什么话。”他站起身,先慢条斯理地系上西装扣子:“老太爷开祠堂,是看重血脉。任命你为家主,是知人之明。”他目光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与我何干?”“怎么跟你没关系了,”宗钰孺笑笑,“爷爷可是说了,让我们两个人——”“太爷爷的话是那么说的,但是你可以不那么听。”宗渡直接打断,“我有自己的规划,目前没有精力接手老宅的工作。”“你!”“够了!”宗老太爷见宗钰孺要正面为难宗渡,开了口,“钰孺,你不是想好了怎么处理网上的消息?先跟大家说说吧。”宗钰孺拧了拧眉:“爷爷,我——”“说!”宗老太爷严厉道。宗钰孺只能闷下心底的不满:“最近网上的事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先不提事实如何,当务之急是把注意力转移,让舆论不再针对——”宗钰孺将宗渡的话中译中的说了一遍:“三个月内,我会办理好离婚,把损失减到最小。”这话一出,众人对宗钰孺更加认可了。明明他才是流言蜚语的受害人,但为了家族利益,宗钰孺不顾自己的名声,全心全意想着如何减少损失,甚至最后连婚都要离了。这样的人执掌宗家,对大家来说确实是最合适的。平铺直叙,有理有据,忍辱负重,大家之风。正说着,有佣人从前院走过来:“老太爷,门外有位姓楚的小姐要进来。”“姓楚的?”宗老太爷拧眉,“生面孔?”“是的,这位小姐是第一次来,但是她说……她也是被邀请来参加家宴的。”宗老太爷下意识看向宗渡:“我记得你跟楚承天的女儿走的很近?”宗渡点了下头:“应该是她。”他看向佣人:“叫什么,楚莹?”“是,是这个名字!”宗老太爷拧眉:“你叫她来的?”:()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