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秦榛榛就起床了。送了两孩子上学,立马去附近市场买了些高蛋白营养品,新鲜水果,装进礼盒篮子里。她得先去看看被花老头打伤那同事,到底情况咋样,这是事情最关键的地方。驱车前往医院的路上,秦榛榛心情沉重。花老头一向意气风发,昨晚在派出所里,神色迷茫,像只受惊又沾满泥污的白色兔子,连眼睛也满是通红。想想正在医院躺着的无辜受伤的同事,也是倍感内疚。她在心里默默排练道歉话语,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给轰赶出来。秦榛榛按照派出所提供的信息找到了伤者病房。她站在病房门口,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里头应声,她推开门,病床上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手臂上缠了绷带,脸上带着些擦伤。秦榛榛将手中满是礼物的篮子放在床头柜上,轻声说:“您好,我是秦榛榛,花老头的朋友。特地来看看你,希望你能原谅我朋友的失控行为。”男孩哪能不认识秦榛榛,仿佛知道她会来似的,没有一丝惊讶,转了个身,不再理她。秦榛榛俯身看他,想看出伤势究竟如何,无奈男孩将被子拉高了。“真的很抱歉,给你带来了这么多麻烦。这是我带来的一些水果和营养品,希望能帮助你恢复。”她顿了顿,继续说:“除此之外,我想承诺,所有因为这次事件产生的医疗费用,我们都会承担的。”见怎样寒暄男孩都不回应,秦榛榛自讨没趣,犹犹豫豫退了出来。去护士站向护士询问病人病情,护士只是瞟她,各自忙碌,没一人搭理。原想回去算了,还得去找律师,一堆活儿等着要做。病房在顶层7楼,清早等电梯上上下下的人众多,电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想着不过7楼,赶紧找去楼梯间,没想着刚到6楼,便听到男孩给段锦言打电话的声音。秦榛榛警觉,小心将手机录音键点开。“对,我什么都没说,都照着您吩咐呢。”“行,你就躺着,按上班给你发工资。”楼道空旷安静,连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清晰无比。“好的,段总。那直播间突然不播了,其他同事怎么办。”“这事不用你考虑,你只管装病,这个直播间,我不会让它倒下去,后备役早就安排好,不会有经济损失。”“那就成,护士医生那边您都打点好了吧?”“对,他们会让你躺着的,放心。”两人匆匆讲了几句,挂了电话,男孩起身要走,秦榛榛赶忙轻声轻脚,退到门后去。开车回去路上,和季星泽通话,让他知道事情有进展,也算能放下半个心。季星泽也没闲着,虽然人在英国病房里照看着父亲,仍是细心叮嘱季钦安排了个律师过来,说是明天就到。“你爸醒过吗?”秦榛榛问他。“醒了,但还不会讲话,需要慢慢康复,没事,我这些天都陪着他。”“嗯,希望叔叔尽快好起来。”秦榛榛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人躺在病床上,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给他添乱吧。“我妈,我是说,后妈,楼惠安,果然单方面提出离婚了。”秦榛榛正手扶方向盘,路口等红绿灯,季星泽冷不丁来了这句。她将窗户关上,车内顷刻安静。“你爸还躺在病床上,楼惠安也能离得成?”“嗯,她说她手里有我爸虐待她的证据。”季星泽这几日讲话,声音低沉了许多,原本血气方刚朝阳少年的样子也找不到了,秦榛榛瞄了眼支架上架着的手机,镜头那边的季星泽好几日没刮胡子,看着更憔悴了。秦榛榛赶紧将视线移向前方,不忍再看。“现在你爸躺在病床上,也不能说话,这些证据是真是假,也没人知道。”“嗯,但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离就离吧,前些日子我和二叔拿了她大部份股权,或许是想干脆撕破脸皮了吧。”“那她现在手上还有什么?”“挺多的,我觉得我爸挺爱她的,至少,她把我爸一直拿捏得挺好,拿走的那些资产,够她后半辈子生活无忧了。”季星泽身子后仰,倒在沙发椅上,眼睛望着天花板,“我这几天隐约想什么,我妈,我是说我生母,应该是个性子很硬的女人。”秦榛榛不知该如何接话,她知道那个女人一直在山的那边居住,可她却狠心,不愿见自己儿子。“是是非非都已经不重要了。”秦榛榛轻叹,“只要你爸爸能好起来。”“是啊,我相信不管是楼惠安,还是我妈,应该都爱过我爸吧,但是爱了多少,什么时候开始不爱了,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生恨,人类的情绪真复杂,感情要一直能简简单单,该多好。”:()还灿烂着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