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灵的声音几不可闻,带着微微的颤抖,“你……答应过我的。你要记得。”
“好。”晏来归弯了弯眼眸,温柔道,“在家等我,我给你赚点功德当聘礼。”
魇魔本源不知为何突然暴怒起来,周身魇气疯狂翻涌,它顶着与晏来归并无二致的脸,神情却显得莫名癫狂愤怒:“你真以为你能彻底吞噬我?你不过是个几百年就死掉的魔族,你不配!”
“魔族吗?”晏来归道:“现在不是了。”
他缓缓向魇魔本源走去。
这个空间里的魇气再也不像往常那样混乱不堪,在晏来归和魇魔本源中间划出了泾渭分明的界限。
晏来归身上粘稠漆黑的魇气不知何时悄然泛上了一点细微的紫,变得轻盈干燥,如同轻烟般无声无息。
并且更多的魇气正在悄然改变。
外界,还在猛力冲击着封印大阵的魇魔不知何时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一部分魇气反身回去吞噬着同类,乍然看去数量并不少。
方才还苦苦支撑着对抗魇魔的人们骤然失了目标,就这么愣愣地看着魇气自相残杀起来,恍然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慈轲已经连轴转了数天,他浑身藏在漆黑长袍底下,捧着半颗拳头大的七彩药丸,正要继续给噎得翻白眼的人族弟子嘴里塞,就见手底下这位被魇气侵蚀多日已经神志不清的弟子浑身骤然一震。
弟子体表凸出来无数条柔软的血管,乍一看像是皮肤之下藏了许多游动的虫子,然而最终从他眉心和指尖钻出来的,却是轻如云烟的魇气。
那些魇气与他们熟悉的样子一点也不同,仔细看甚至还能看见微微的紫,从弟子体内主动钻出来后无声无息地消散开来。
弟子被喉咙里黏着的软趴趴异物感硌醒,他努力往下咽,却当场被那丹药的苦涩激得干呕不止:“呕……谁给我……呕……喂屎了……呕。”
慈轲:“……”
还没有哪个被他治醒的人族敢这么过河拆桥!
慈轲愤怒地把剩下半颗丹药砸在了弟子身上,在弟子“别用屎丢我”的惨叫哀嚎声中转身离开。
人满为患的医疗点里,许多昏迷不醒的弟子们正在等着被抬回自己家的宗门里。
他们被魇气侵蚀得太过严重,以至于几乎已经很难在魇气弥漫的识海内找到他们的神魂了。
一般若是出现这个情况,便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医疗点的气氛沉重如山,一些受着伤等待治疗的弟子神情也是一片低落。
一旦被魇气缠上,他们距离被完全侵蚀也已经不远了。
谁能保证他们一定能痊愈呢?
这可是一旦缠身就万劫不复的魇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