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都是大哥省吃俭用,用那些从牙缝里扣出来的铜板换来给他的。
大哥是他们家当时唯一一个引气成功的人,当时只要引气成功,一只脚便踏入了修仙之道,大哥也因此被一个没听过名字的小型宗门收编入门,成了那个宗门的外门弟子。
那个时候林倚还小,他们全家的生计除了靠爹娘替人打理农田劳作,还有大哥日夜不休地替人布阵赚来的灵石来维持。
大哥很喜欢阵法,从小就爱在小弟面前展示新学的阵法,再一点点拆出来教小弟怎么画。
但是林倚不喜欢大哥布阵时候的那股循规蹈矩劲儿,就不爱走寻常道,大哥教他用灵石当启动阵法的核心能源,他偏要用大哥口袋里的爆炸符。
虽然画出来的阵法奇奇怪怪,但出乎意料居然能正常运转。
然而某一天,外出的大哥三天未归家,他们全家人盯着大雨出去不眠不休地寻了一整夜,最后才从大哥宗门里一个同门好友嘴里听到了大哥的下落。
大哥收钱办事,替人布了一个禁锢阵法,事后才发现雇主将那禁锢阵法用来囚了一个生人,想着关他个几天尝尝苦头,最后一不小心把人困死在了里面。
那人的家人前来讨要说法,而大哥作为禁锢阵法的布置者,理所当然地被推出去当了替死鬼。
大哥被那家人告到了宗门里,他知道自己害死了人心如死灰,被抓入宗里的天牢也没有反抗,在牢里自尽而亡。
爹娘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把大哥的尸体领回来后,他们不让林倚看,林倚就用大哥教过他的阵法自己看。
林倚那时才十岁,他在灵堂里用几支树枝白布做的招魂幡摆了阵,念了不知道多少遍招魂词,念到喉咙沙哑干疼泛起血沫也没有停。
然后他看见了大哥的生魂显现出来。大哥说,他储物袋里还有很多买给小倚的玩具和书卷,还有给爹娘的新衣服,他想赎罪,他对不起那个人,他可以把所有灵石捐出来,怎样赎罪都好,只要给他留一条贱命,能让他陪陪家人就好。
林倚看着大哥生前因为自缢而充血青紫狰狞的面容,那一刻仿佛脑袋都被人一拳轰穿,没有力气也没有能力思考。
大哥不是自尽的。他是被人灭口“被迫”自尽的。
只为让这罪名坐实。
他的爹娘被不知真相的街坊邻居戳着脊梁骨骂,没有活计愿意给他们做,也就断了收入来源,连出门要饭都要给其他乞丐赶,愿意施舍的陌路人还会被好心人科普他们家的“肮脏事”,科普完,也就不施舍了。
林倚的娘亲在这样的双重折磨下病重,父亲每日徒步到隔壁城找活做,因为那里没有人认识他,走到布鞋磨烂也只是草草绑住继续穿,赚那一点微薄的收入。
林倚则画大哥之前给他拆过的许许多多阵法,夜晚蒙面出去卖给小摊贩,和小摊贩约好,利润分出来一半,他替林倚卖。
他们甚至没有时间给大哥申冤。因为林倚如果少画半天,娘亲的药就没有着落。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茶余饭后换成了别的八卦爆料,林倚家的日子似乎也在好起来,娘亲的病情好转了不少,林倚画的简易阵法因为实用便宜,生意越发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