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望似乎没有刚刚那么难受了,腰背终于能挺直起来,他翻开柜子,没隐瞒:“不跟我住在一起。”
“这房子早就买给我了,说是给我预备的婚房。”
“我连保洁都请的大叔。”他回头,勾出一笑,“童小姐,你可是第一位进门的女士。”
童月心跳一紧,倏地低头下去盯着鞋尖,脚趾蜷了蜷。
假装听不懂。
“我有个哥哥。”蒋望拿出一盒看了眼有效期,歪歪嘴,顺手扔垃圾桶里,继续翻找。
“你看我是不是挺像独生子的,不然怎么能被惯成这副德行。”
童月一步步凑近,也帮不上什么,就站在旁边看着。
“还好。”
“我哥呢,倒霉。”蒋望又找出一盒药,保质期正确。
他转身靠在柜门上,单手拆开药盒,停顿十几秒才往下说:“天生下来脑子就不好。”
“是医学判断的带级数的脑部残疾,七岁才会叫爸妈,基本一辈子都离不开人伺候。”
原本乱撞的心跳又突然滞缓,情绪恍然复杂,她看向蒋望的目光充斥忡忡哀愁。
“对不起……”
“道什么歉。”蒋望抠出两颗胃药,走到冰箱拿了瓶水,顺着口水吞下去,笑道:“你又没指着我哥的脸骂傻子。”
童月共情力很强,如果自己的兄弟姐妹要经历一生脑部残疾的痛苦,自己也不会一直轻松。
她说:“你心态蛮好的,还能这么幽默。”
“不幽默难道苦大仇深过一辈子啊?”蒋望对她勾勾手,“过来,自己挑个喝的来。”
童月乖乖走过去,见到塞满了一整个冰箱的食材和饮料惊呆了,看了半天,挑了个印着桃子样式的罐装进口饮料。
蒋望看了眼:“确定喝这个?”
她疑惑:“这个不好喝吗?”
“还行。”蒋望摸了摸鼻梁,替她关上冰箱,“我平时挺爱喝的。”
他带着童月到客厅去坐,平层的客厅有一整面落地窗,能俯瞰小区花园湖景和远处的滨阳市中心璀璨。
地毯柔软干净,蒋望盘腿而坐,背靠沙发底座。
吃完药舒了口气,他继续说:“我爸妈呢就觉得对不起我哥,什么都能牺牲,没等事业做大做强也要拿大部分精力给大儿子,陪他游山玩水,高高兴兴过完一辈子。”
童月喝了口手里的气泡饮料,总觉得这汽水好像不够甜,有点苦。
她好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宽阔的客厅没有开大灯,只有壁灯和落地灯提供光源,电视闪着点播页。
光源侧影着蒋望鲜少沉静的神色,卸去往常的野调无腔,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暴露在深夜的窥探下。
有意无意的,以退为进的,暴露在她的眼底。
童月心里酸涩,问了句:“你父母牺牲的东西里,也包括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