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缨忙问:“那他们可记得那人模样?”
谢坚苦涩道:“我们把江原画像带去的时候,他们认出来了,但要问另外一人什么长相,他们却一人一个说辞,唯一只说此人肌肤颜色较深,脸也颇有棱角,而江原虽是锦衣华服,却十分听另一人的话,说要走也是另外那人发话。”
秦缨皱眉,“江原不是怕那随从,是怕那随从的主子。”
谢坚点头,“不过如今还是让他们好生回忆,尽量作画,同时我们也查了那两家书局,正在做画像让他们辨别,还是像查南下的案子那般,做画像,找人证,再修正画像,继而画出能昭告通缉的——”
秦缨微微点头,“无论如何,此人是在赏雪宴赴宴众人之中,一旦画像有了,便可先从这些人下手,一一比对随侍之人。”
谢坚扬唇,“公子也是如此计划的,他今日在东市的茶肆画了半日,后来见不成,便去国子监找了两位擅丹青的夫子帮忙。”
秦缨了然,又问,“那侯波的事呢?”
谢坚苦哈哈道:“那几日出城的人太多了,我们正派了人一一登门核问行踪。”
秦缨迟疑一瞬,语气微深道:“侯波刚死没几日,查他的案子收获更大。”
谢坚无奈,“公子也明白此理,如今是让谢咏摸排侯波的案子,到了晚上,再由公子分辨梳理,因陛下如今着急了,那童谣的来处未寻见,陛下有两处怀疑,就在遇见您的那天晚上,陛下将公子召入宫内,吩咐了许多——”
他轻声道:“陛下说自从南诏使团入京,便生了一连串的怪事,他怀疑是大周有人与南诏勾结,无论是南诏公主之死,还是如今的童谣,都是南诏人与周人内奸合谋而为,要么查出童谣来处,要么,令公子尽快找出与南诏勾结之人,揭破那内奸真面目,总之,这童谣的出现,让陛下耐性越来越少。”
秦缨蹙眉道:“南诏人与大周内奸勾结?阿月身死之后,崔慕之顶罪,而后……而后太后和皇后想追责到底,陛下莫非是怀疑郑氏与南诏勾结?”
谢坚微微颔首,又略有忌惮道:“正是如此。”
秦缨莫名,“但……但童谣又怎扯到了南诏人身上?”
谢坚摇头,“小人也不懂,大抵是觉得,查不出源头的关键,乃是两方合谋而为。”
秦缨默了默,又问:“那他岂非又要通宵达旦?”
谢坚叹着气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不过您放心,小人会好好照看公子的,公子还吩咐了自己人去查当年丰州旧人,如今公主和世子之死虽无头绪,但公子想着,能出人命案子,势必会有古怪之处。”
秦缨心底熨帖,却摇头道:“让他只管办差,不必惦记我这里,我的事尚无紧要线索,不急在这朝夕之间,再过几日你们轻省些了,我再去派人问进展。”
谢坚笑着应是,这才转身告辞。
谢星阑差事繁重,秦缨也觉心绪不宁,又尽是摸排走访的差事,她也不便插手,待沉静下来想起时,更觉诸多重压堆至一处,不免替谢星阑担心。
等到了正月十一这日,秦缨刚派了沈珞往衙门去一趟,便听闻李芳蕤来访的消息,她眼瞳一亮,赶忙吩咐,“快请——”
不出片刻,李芳蕤一袭红裙大步而入,她手中捏着一份大红描金的帖子,秦缨一看到便笑了起来,“一听你来,我便已猜到了,昨日可顺利?”
初十乃是方君然登门下聘之日,李芳蕤笑意飞扬,“我父亲我母亲都很满意,外祖母一家也去了,你不知,我还是头次见方君然那般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