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保川好像故意气睿王,闲闲地用手掏了掏耳朵,拉长声调:“什么?西山营?范参将到了宫门口了,西山营的那帮小崽子,还敢动么?”
什么?范夔已经回来了?
他不是传信叫人伺机除去范家兄弟么?
范夔回来了,那么范离……
睿王连忙回头,却见远远一支箭羽,正对着他的方向破空而来,吓得他动也不会动了。
幸好,那箭高了些许,直擦着睿王的白玉头冠飞了过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叮”一声,玉冠碎成几瓣,睿王的头发凌空飞散开来,衬着那惨白的脸色,整个人好似厉鬼一般。
“睿王,若不是皇上下令留你性命,这一箭,便是对着你的心口!”
范离左臂扎了一条脏兮兮的绷带,大步踏来。
范夫人轻呼一声“离儿”,随即就晕了过去。
变故发生得太快,快得众人都来不及反应。
既是范离和荆保川都带人来了,睿王和皇后必然是造反不成的了,四个鞑靼宫女才要自尽便已被尽数擒住,皇后拘来的杨、秦两家的人,也都被带到了边上喝茶压惊。
范离有正事要办,来不及与秦芬说话,使个安心的眼神,然后便和荆保川一道压着睿王走了。
后头的事,自有皇帝处置,眼前的各人,是不必忧心的了。
杨氏好生抚慰了秦珮,然后再走到了范夫人面前:“亲家母,方才多谢你替我家五丫头……我竟不如你。”
范夫人方才被那两个鞑靼宫女擒在手里,人都吓得有些木了,这时听见杨氏的话,也不知道客套,愣愣地道:
“我不是替她,我是替我孙儿……再有,离儿是离不开她的,她要是没了,那是剜离儿的心,我是为了我儿子和孙子,可不是为了她。”
话虽不好听,秦芬却不能不领这份情,走到范夫人面前敛衽下拜:“多谢太太的大恩,我无以为报。”
方才范夫人把命都给豁给秦芬了,这份恩情,当真是无以为报了。
不知怎么,秦芬竟好像被秦珮给传上怪病,这时竟在脑中胡思乱想起来,她想着,倘若以后范夫人再给她闲气受,她这一辈子只能忍着了。
秦珮方才一副英雄好汉的样子,这会却哭个没完,先往杨家几个女眷身上哭了一遍,又奔着秦芬来了:“五姐,我,我好后怕……万一我……圆姐儿她可就……”
这么一打岔,婆媳两个倒是不必面面相对了。
秦芬被擦了一身的眼泪鼻涕,好歹忍住了不曾嫌弃,轻轻拍一拍秦珮:“好了好了,你这丫头,往后可别再做这样傻大胆的事了,方才还敢对着……那些人说硬话,也不怕她们对你下毒手?你真是把我们都吓死了!”
秦珮一边抽抽噎噎地擦眼泪,一边还在嘴硬:“他们敢!老天爷眼睁睁看着呢,做坏事的,肯定会被老天爷降个雷劈死!”
杨氏怜爱地抚一抚秦珮的鬓发,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不住地摇头叹气:“傻丫头,傻丫头。”
“皇贵妃娘娘驾到——”
常入宫的人都能听出,这是李吉的声音。
皇贵妃?开国以来七八任君主,只那位荒唐的宪宗皇帝偏宠妾妃周氏,立那女子为皇贵妃。
周氏位比副后,令正宫闻风丧胆,且辣手谋害皇嗣,险些害得宪宗绝嗣,实为后宫之祸患,故而后头几任君主都不曾再立过皇贵妃。
如今建德一朝的后宫,竟也有皇贵妃了。
不过,这位皇贵妃,与前头那位周氏可不同。
皇后谋反,昭贵妃资历深远又育有太子,加上人品贵重,这皇贵妃自然是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