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老爷肃整衣衫站在门口,只恨没拘了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在家,若是在太子面前露个脸,说不得就攀上高枝了呢。
正绞尽脑汁地想些马屁来拍,却见秦家两个小娃,一左一右站在面前。
大老爷顿时不悦起来,他是在这门口恭迎太子,这两个小子挡在面前做什么,敢受自己的礼,也不怕折了寿!
平哥儿和安哥儿听说姐姐受委屈,气得什么似的,得了三嫂支的好主意,立刻依言到了范家门口。
至于太子,那倒不是他俩拉来的,他们再如何顽皮也有个数,怎么敢拖着太子来管这样的闲事。
是太子自己听见这两人要替姐姐讨公道,硬要跟着瞧热闹来了,他还知道瞒里瞒外,听见进良要传范离进宫,便赚了这桩差事,又骗那伴读太监只道是闲逛散心,就这么着,竟顺顺当当走了出来。
及至到了范府门口瞧见秦家两个公子,那伴读太监才知是受了太子哄,险些唬去半条命,幸好他还没忘了带侍卫,否则回去只怕是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安哥儿如今读书知理,渐渐明白了不少事,知道姐姐的委屈也有眼前这范大老爷的一份,对着这老头,一个好脸也无,只不耐烦地催促:“我姐姐呢?怎么还没请来?太子殿下还等着我们有事呢!”
范大老爷在肚子里骂一声安哥儿狐假虎威,却也不敢当真和这孩子唱反调,只笑笑作罢。
面前两位小爷,虽不知乳牙脱了没,身上可是实实在在领了九品的虚职,认真计较起来,比他这平民可高出一大截了。
更不必说,那远处还有位太子殿下一眼不错地盯着,他有几个脑袋,敢在太子面前失礼。
没过多久,范离和秦芬就相伴而来,安哥儿存心替姐姐争面子,对着范离,也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来:“范大人,小可来寻姐姐说两句话,闹得你们阖府不宁,是我的不是了。”
范离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然而这遭秦芬受的委屈实在不小,他也并没替范家出头的意思,只瞪一眼安哥儿,潦草还了个礼:“好说,好说。”
太子远远瞧着,见范离还礼还得敷衍,大为不乐,唤一声“大伴”,那年青太监立刻跪在地上驮了太子下马,太子走了几步到范离跟前:“范大人,我父皇有事找你,我正巧出宫有事,就顺道给你捎口信来了。”
范离还当太子是秦家小哥儿俩请来的,不料竟是带着皇帝口谕的,他连忙肃一素面容:“臣领旨。”
太子说完皇帝口谕,便将秦家兄弟俩点一点:“秦慎,秦恪,有事就快说,该回去了。”
平哥儿连忙也肃了脸孔:“臣领旨。”
兄弟俩来,原是受了吕真叮嘱,先提昭贵妃生辰的事,再提秦芬入宫拜见的事,范家若是知趣,便该知道秦芬是得昭贵妃喜爱的,不再为难她才是。
谁知小哥儿两个只觉得这主意无趣,自作主张想了一堆鬼点子,又是给大老爷扔一团泥巴啦,又是捉一只耗子扔进大夫人衣袖啦,只乐得前俯后仰,然而此时当着太子和范离,这些点子一个也使不出,只好无精打采,照着吕真的点拨,将秦芬进宫的事说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太子原已走了回去,听见安哥儿的话,倒又回头多说两句:“五姨,你腌的花酱好吃,可是母妃总不准我多吃,你再腌些,偷偷给我送去。”
秦芬哪敢给太子乱吃东西,连忙打马虎眼:“如今天渐渐热了,东西不耐放,且得等到冬日才能再制呢。”
太子也不曾多说什么,只嗯一声就踩着太监的背上了马:“秦慎,秦恪,事已了了,走吧。”
这副高傲矜贵的样子,怎么也不像个贪嘴的小孩,方才怎么开口要吃的?
秦芬忽地回过神来,太子哪里是真想吃什么花酱,是在替她撑面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