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鱼儿是供奉局的,认识的无一不是杏林圣手,秦览的意思,是要替红珠求个明白结局。
徐姨娘听了,也回头来看秦芬,母女两个对了一眼,都知道秦览给红珠送的,乃是一道催命符。
红珠已从柴房挪了出来,杨氏随手指了个空院子,叫人抱了一卷铺盖,只支了绫帐,别的什么也不及布置,大夫便已进了府。
杨氏原想叫人去嘱咐两声,仔细想一想,又摇头否了自己的主意。
红珠的身孕定然是个孽胎,她若是沾染了,总归是洗不干净,干脆什么也不管。
腊梅见主子出神,还问一句是否要去叮嘱大夫,杨氏摇了头,反倒问一声:“今儿去请大夫的,是谁?”
“是门房上当值的,倒不知是哪个,我这就去问问。”
“既你不知,那便不要再问了,咱们这里,不必使人出去了。”
腊梅自跑腿传话起,就是顶伶俐的,这时听见杨氏说不叫人出去,自然知道主母的意思。
上房门户紧闭,秦览来了,还奇一奇:“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太太身子不适么?”
杨氏在屋里听见这一句,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默默叹口气,对腊梅使个眼色,叫她请了秦览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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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览进屋便拍腿摇头,初秋季节,竟出了一身汗。
“那大夫进屋,摸了左腕摸右腕,两个腕子换着摸半天,然后又看了红珠的脸色,只说月份浅瞧不出,叫我另请高明。红珠的身孕,怎么也有两个月了,还能说月份浅么?这庸医,当真误人!”
杨氏听了,轻轻摇摇头,这个丈夫,如今当真是太没成算了。
两个多月前,又忙柯家行商的事,又忙贞娘成亲的事,他虽是个甩手掌柜,却也处处得露面坐镇,有没有功夫亲近两个丫头,也难说得很。
哪怕是没有那副药,红珠那肚子的月份,也透着险,这男人,怎么竟看不透?
话说回来,那位大夫还真是圆滑,眼见着进的是昭贵妃的姑母家,又见那妾室所在的屋子冷清,知道主人心思,干脆说诊不出,也算是“医术高明”了。
杨氏原还以为要费些功夫提醒秦览那孕期不对的,这时竟全省了口舌。
原先杨氏的主意,是捏住红珠不守妇道,一气儿发落处置了,如今既是看不出身孕,便留她一条贱命,一剂红花堕了孽胎,再对丈夫说句假孕争宠,把她送去庄子上罢了。
这时杨氏心里想的是一桩事,秦览靠坐在圈椅里喝茶扇风,心里想的又是另一件事。
他那阵子也只叫两个丫头伺候了三两回,他自个儿也没想到,这么大年纪了,还能龙精虎猛的,他前些日子忙得腿抽筋,自从知道红珠有孕,竟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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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看一看妻子面色淡淡,好似对自己的话不置可否,秦览把心一横,干脆将来意提了出来:“只怕红珠的月份当真太小,我想着,得找个可靠的大夫来诊一诊。”
杨氏起先还怜悯这男人蒙在鼓里的,这时却险些忍不住冷笑出声。
她派人去请的,是京里有名的千金科圣手,还要比那位大夫更可靠,也只能是宫里的御医了。
御医当值期间自然不能为其他人诊脉,可是回府后替朋友看病,却是没人问责的,秦览和太监们处得好,去求他们办这事,也不算太难。
杨氏鄙夷的,倒不是秦览口气大。
红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请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