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草和桃香出得门来,满脸都是喜气,她们两个一夜不曾睡好,只担心姑娘失了宠,如今太太赏了昭贵妃的喜饼下来,便是雨过天晴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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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望一望太阳,都道恐怕是个热天,正商议着去耳房给秦芬煮一壶薄荷饮子,却见梨花急急忙忙赶来,二人连忙拦了,指一指屋里:“四姑娘在呢,梨花姐姐请稍候。”
梨花赶得火急火燎,听见秦贞娘在,头脑倒冷静一些了,她知道五姑娘如今受罚,凡事都不能招摇,也不急着开口询问,慢条斯理取出帕子擦擦汗,说句不相干的:“这大热天的,我们进屋说话。”
进了耳房,梨花才低声问一句:“姑娘怎么叫太太禁足了?姨娘昨晚就听灶上婆子说了,只不能露出急相来,操心了一夜,一大早就催着我来请安了。”
桃香笑着摆摆手:“罢了,里头的事情,姐姐也不必多问了,姐姐请回去告诉姨娘,贵妃娘娘诞下公主,太太把宫里的喜饼赏了姑娘两块呢,四姑娘又来陪着姑娘,姨娘可千万别操心,都没事了。”
从前在梨花面前,桃香且得低头做人,如今秦芬身份高了,梨花对桃香也得避让三分。
譬如这时候,梨花听见桃香说话露一半藏一半,也不来多问,只点头应了,又说一句家常:“方才听见你们要煮薄荷饮子,里头搁些紫苏叶,更出味呢。”
说了这句,梨花也不提来做什么的,急匆匆地又往回赶。
徐姨娘连早饭也吃不下,扶着门框不住眺望,看见梨花回来,赶忙出来问一声,梨花摆摆手:“四姑娘去看姑娘了,给姑娘带了两块贵妃娘娘的喜饼,应当是无事了。”
“阿弥陀佛。”徐姨娘长长松口气,忽地又问,“什么喜饼?”
梨花把昭贵妃产女的事情说一遍,又问徐姨娘,“太太和四姑娘对我们一向都是好的,咱们要不要做个什么,给贵妃娘娘送去?”
徐姨娘摇摇头,巴结昭贵妃,那是主君和主母的事,她只要巴结好家中的主子就行了。
“想来四姑娘的婚期也不远了,咱们给四姑娘做个大斗篷。”
外头还是一派家常,屋里姐妹俩却打起机锋。
秦贞娘诗书皆通,讲起故事自然引人入胜。
不知道哪年哪月,坊间有一乡绅,家资颇丰,坐拥良田千亩,家里生了七八个儿子,个个都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
大儿子力气最大,和邻居争起田来最敢出头;二儿子是大老婆生的,自幼得父母厚望;三儿子是个残废,虽然能干,却不能继承家业;四儿子最稳重,办起事来钉是钉铆是铆。
后头还有几个儿子,都各有本事,不必多说。
老爷子原本是要把家产都交给二儿子的,谁知这个二儿子拿着家里的钱财挥霍赌博,老爷子自然不能自毁家业,便给了大儿子二十亩田,叫他自立门户去了。
剩下的几个儿子都不是大老婆生的,也不讲究什么出身了,老爷子挑了个最会办事的四儿子,把家业传给了他。
四儿子办事着实是一把好手,可是为人呢,却有些疑心病,他知道二哥对自己始终是个隐患,还听说这二哥时常对自己破口大骂,便想了个法子,要除去二哥。
他编了个谎话,说二哥家里藏着强盗的凶器,往县老爷那里去告状,县老爷使人一查,果然在二哥家里搜到了刀子、匕首等利器,于是便下令将二哥捉拿归案,以待秋后问斩。
故事并不算晦涩难懂,甚至算是引人入胜,可是秦芬听完,在大热天里,身上却起了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