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出宫,昭贵妃封了厚厚的礼物给秦贞娘带回,碧玺在宫门口看见八个提着礼盒的小太监,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她心里直突突,生怕这是容太妃给的定礼,待瞧见秦贞娘面目平和,才放下心来,若是当真有事,自家姑娘便不是这副模样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碧玺先帮着安置了礼盒,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领头的太监,那太监捏得荷包轻飘飘的,知道里头是银票,心头大为满意,多说一句好话:“今儿皇上都赞秦四姑娘了,我们这些奴婢怎么敢当秦四姑娘的赏哟。”
他话说得漂亮,银票却还是照收不误,然而碧玺却没露出一丝不快,笑盈盈地与那太监点头别过,回身上了马车,提心吊胆问一句:“姑娘,今儿进宫,是怎么个说法?”
秦贞娘心里知道,祁王府必是不用嫁了,姜家的事只怕也有了解法,自己再没什么不满的了,于是含笑点点头:“都好的,走,回家。”
碧玺的一颗心终于放回肚子里:“太好了,太好了,方才那太监还说,皇上赞了姑娘呢。”她说着,又忽地绷起面孔:“呀,皇上赞姑娘,这……”
秦贞娘轻轻嗔一眼碧玺:“得啦,皇上赞一赞昭贵妃的表妹,那不全看昭贵妃的面子?你想什么呢!”
碧玺这下子再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开颜一笑,絮絮地说起家常来:“回去就告诉太太,说姑娘被皇上赞了,太太一准儿高兴。”
杨氏等在家中,一上午都是坐卧不宁。
容太妃不怀好意,女儿独身进宫,若是太后那里派人强压下一门婚事,可怎么好?
又想想皇帝威重,太后并非其亲生母亲,只怕在后宫里权柄还没大到那种地步,女儿想必不至于任人宰割。
然而昭贵妃又是怎么个态度?她叫了表妹进宫,是想问问表妹的意思,还是想劝表妹接受这门亲事?
亦或说,皇帝为了拉拢祁王,叫昭贵妃劝服表妹嫁进祁王府?
杨氏越想越觉得女儿是定要入祁王府了,忍不住后悔起来,早知道如此,该叫女儿装病了不进宫的。
她这么想着,口里便念叨出来:“唉,五丫头,你说,若是贞娘不进宫,是不是更好些?”
一个上午了,杨氏改了几回口风,一时说秦贞娘进宫了表明心迹是好事,一时又说秦贞娘该称病不去,一时又说应当叫秦贞娘躲去徽州,没一句准话。
秦芬知道关心则乱的道理,这时也不逆了杨氏的意思,只顺口劝一句:“有贵妃娘娘在呢,太太放心吧。”
“是,是,有昭贵妃呢,不论如何,皇上总是愿意顾念昭贵妃的。”
杨氏也知道,把这些事全寄托在昭贵妃身上是有些强人所难,然而事关女儿终身,她这做娘的也只有厚颜祈盼昭贵妃心向娘家。
时近五月,外头的天已渐渐暖和起来了,爱俏的小丫头们早脱了夹衣,四处奔走一番,脸上红扑扑的渗出细汗来。然而杨氏和秦芬坐在屋里,一上午不曾动弹,只觉得凉气浸人,幸好吃了午饭身上暖和,否则秦芬几乎要冻得打起喷嚏来了。
秦芬端起茶碗想喝几口热茶,却又放下了,紫晶添茶添得勤,喝多了总要如厕,难免叫人看了心烦,不如不喝。
她也挂心秦贞娘此次进宫结局如何,又坐片刻,望一望日头渐渐偏西,她忍不住说一句:“贵妃娘娘应当是留了四姐吃午饭,算算时辰,也该到家了。”
话音未落,腊梅飞快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四姑娘回来啦!”
杨氏和秦芬齐齐起身,秦贞娘快步踏进屋来。
杨氏只觉得女儿此次进宫去,是唐僧进了妖怪洞府,上前一把拉住女儿,左右打量几番,见女儿无碍,终于放下心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