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各位师傅别先鼓掌,下面各位师傅该骂我了。
刚在领导把我们厂叫做企业,我们感觉我们厂就是党委、政府,就是党政机关。
县委、县政府有的机构,我们都有。会议室所在的大楼上,坐了至少有一百人,其中一半是科长、主任。
我们厂现在有五百多名职工,听政工科的几个科长讲,够得上县里的股级以上的干部一百多人。
外面的人给我们厂编了首打油诗:
针织大楼明晃晃,
股级干部一礼堂。
科长主任满院子,
驴……”
后面的是“驴屎蛋子外面光”,她顾及书记、厂长的面子,没有继续往下说。
“如果让我说了算,我学习农村改革的经验,从原料进厂的第一环节开始,上一道工序卖给下一道工序,无论是原料还是半成品都有价格,到了哪道工序,它就属于那道工序上的人的,少了一分钱的货,下一道工序都不接。
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要各位领导痛恨的事。
把上一年全年全厂职工的工资总额上浮百分之二十作为今年的工资总额,从后勤机关的工资总额中拿出一半放在生产、销售环节。
还是原来的人拿原来一半的工资,愿意离开的自己主动报名到拿钱多的生产、销售一线。”
单价演讲来看,张红梅获得的分数有可能是最高的。
她的演讲结束后,进入了评委提问,她的答辩环节。
有个工会会员代表问:“你当上承包人后,能保证我们所有工人的收入都能有较大的增长吗?”
“不能。”
张红梅回答得很干脆,“我说了,把行政后勤的工资总额在去年的基础上拿走一半。如果行政后勤人数不变的话,那么这些人的收入将要比去年减少一半。
“在生产车间,过去也有占着位置不干活的,这些人如果今年还是这个状态,那么他的工资也会有个大幅度降低。
但是我保证,全厂职工的工资总额比去年增加幅度在百分之二十以上,也可能有的人的收入增加一倍还多。
咱们车间好多青工,拿着学徒工的工资,干着老师傅的活,对他们不公平。
以我为例。大家知道我连续两年获全国行业技能大赛第一名,我每天的产量都是同车间老师傅的两倍多,可是我还拿学徒工的钱。这不叫同工同酬。”
“你进厂才两年,假如,我说是假如,你当了承包人,你的那些师傅们能服你管吗?还有行政后勤、你的那些过去的领导会不会听你的?”
问这个话的是厂的支部书记。
张红梅是他发现,并树起的典型,他对她就像父亲对女儿、艺术家看自己亲手创伤出来的艺术品一样。
“他们是不会服我,但是他们不可能不服钱。”
张红梅侃侃”而谈:“服我的管才有位置,有了位置才有活干,有了活干才有钱。所以他们为了钱还得听我的。再说了,他们不服我,还能连你们坐在评委席上的领导也不服了吗?”
厂长说:“你不能跑到厂外找领导们替你管人吧?”
张红梅说:“我当上承包人,也采用你们今天的办法确定销售副厂长和一部分中层干部,也拉你们当中的一些人来当评委,让你们领导与我一起得罪人。”
周胜利发现她提到通过竞争选销售副厂长,问她:“你没提到设立生产副厂长,是不是不打算设立生产副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