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岁就当上县委书记,怪不得以我哥和嫣然的眼光……”
他忽然打住,转移话题:“咱们先去会议室喝着茶,我先介绍,你们后面再问。你们要什么材料我让办公室里准备。你们是我侄子带来的,连材料工本费也不收。”
在厂部会议室里,他面对着二十几个厂长、经理说道:“我三年前竞争当厂长的时候,心里想得很简单,看不惯原来厂长、经理的大爷作派,真正承包到手以后才知道,自己是把一个大刺猬抢到手里抱着。”
他先介绍了自已上任前工厂的状况:上一年产值一百多万元,销售收入七十万元,利润负七十万元,工厂净资产五十万元。
生产了一百多万,只卖出七十万,还有三十万压在仓库里,企业亏损七十万,净资产只有五十万,也就是说,企业已经是资不抵债。
我承包时,政府出的是明标,保证工人工资不低于上一年,完成固定资产折旧,年终实现不赢不亏,由县里从财政拨款中给我发工资。
我在承包方案中提出,三项指标中第二项不变,第一项改为保证工人工资总额不低于上一年,第三项改为年实现利润十万元,年终实现十万元利润目标后从中拿出二万元给工人发资金。
我的承包期是三年,每年上交纯利和固定资产增值均较上一年增长百分之二十。
我上任的第一件难事就是调整内部运行机制,说白了,压缩非生产性科室。什么厂办、党办、工会、青年、妇女,五个部门二十几个人,全部改为一个厂长办公室,总共三个人。
这三个人负责办公室工作外,还负责装车、卸车。
财务科里会计、出纳必须分开,人不好减,我安排她们到职工食堂帮厨。
有些人是凭着关系进厂的,根本没打算出力,死活不进车间。
这几个人一天不上班,我让车间里记一天的旷工,按照国家相关法律,连续十五天不来,工厂除名。
有人不撑劲,旷了五、六天来上工了。对不起,你这些天没到的罚款我一分钱不少扣。
第二件难事是工人的劳动报酬。
你们都知道,工人的几级工不是按技术定的,是按工作年限定的。有的五级工、六级工真正讲技术赶不上刚定级的一级工,还有进工厂才一年的青工技术水平超过三级工。
我不管你原来是几级工,只看你能干得了几级工的活。
有些老职工倚老卖老,到我办公室里闹,说自己没有功劳有苦劳,没有苦劳有疲劳,得按原级别发工资。
我说你没那个本事,这些年白拿了国家的多少工资,算起帐来应当去坐牢。你给我讲功劳,我说好,战争年代你为革命流了几滴血?真正有功劳的,不用国家养,厂里白养你。
第三件难事是卖货。
以前是不管能不能卖出,只管生产,搭上人力、原料、电力,生产出的产品卖不出去,全积压在仓库里,生产越多工厂赔得越多。
我在厂里提出最优秀的人才上销售,成立专门的销售科,将他们的报酬直接与销售额挂勾。
不到半年,不仅工厂生产的产品无积压,还把以前积压在仓库里的三十万元库存全部消化。
通过销售科这件事我改变了在用人上面的一个认识:世上只有没用对地方的人,没有无用的人。
那个领导打招呼过来的、改革后五天不上班的工人成为第一年的销售状元,现在已经是我的销售科长了。还有那个老五级工,技术之所以提高不上去,就是因为他在车间是个有名的滑头,心思没用在生产当中。去了销售科后,成为现在销售科长在业务量上强用力的竞争对手。
乔二叔介绍完情况后,厂长、经理们又提了些问题,他一一作了解答。
厂长、经理们都是具体在生产经营一线作管理工作的,提问、回答都有很强的针对性。
听着乔二叔的介绍,那几个已经完成任务,不担心位置易人的厂长、经理摩拳擦掌,准备回去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完成任务不好的厂长、经理,则担心自己的位子会被县里拿出来公开竞聘。
南方之旅,对厂长、经理们来说,是一次打气、鼓劲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