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长是成小路的人,成小路不止一次把本来是别的部门办的案件交给他办。涉、黃案件本应是治安科办,但成小路对他放心,并且许诺说,这件事办圆满了就让他任局党委成员。
接到成小路要他把七姐妹鱼港经理小菱拿下的指示,他连给她安个什么罪名都没有数,派人穿着便衣在酒店门外蹲守了七、八天才发现了一个刚被他们询问后放了的女服务员出现在这个酒店。
于是,他有了主意,把那个女子二次抓回,并用强硬手段逼迫她承认自已卖过阴。
他亲自做的询问笔录,把卖阴的时间往后挪到了她到七姐妹鱼港上班以后,终于牵强附会地找了个询问七姐妹鱼港法人代表小菱的理由。
至于没有手续抓人,他已经习以为常,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他没有想到的是,看起来温柔和善的小菱竟然那么的硬气和刚烈。
按照成小路的计划,第一步威逼她承认自己卖阴或组织酒店女子卖阴,第二步交由他亲自审。
他亲自出面审了两次,两宿一天,她不仅什么不承认,还时不时地张口大骂,气得他不顾女部下说她来例假,让她坐了凉地板、土飞机、还亲手打了她好几个耳光。
虽然成小路审小菱时让他和所里的人都出去,但他还是从小菱嘴里探听出成小路是引诱她咬出某个县领导。
他害怕了,县级领导们搏奕,他这个连副科级都够不上的小所长被推到了前面。
省厅小车进院时,他正不顾半夜没有休息的疲倦,认真地思考着自己下一步的路怎么走。
很明显,如果成局长头胜了,自己作为他的心腹,好处自然是有的。但万一成局长输了,自己最终有个什么结局要看自己下一步的审讯怎么做:
加大手段对小菱刑讯逼供,有可能自己得进监狱,就此收手,拖着时间,有可能挨个处分,调离公安,工资还会有。
省报和省厅突然来人,是他始料不及,但他不想把自己陷进去,应把责任推到县局领导,“领导们来县局领导知道吗?我给领导打个电话。”
他还没往办公室里面请,王科长已经进了他的所长办公室,问道:“你们抓的这个人局领导知道吗?”
所长没敢说得太明确,“应、应该知道。”
“应该知道?”
王科长问道:“哪位局领导批准的,你们抓人的时候办理了什么手续?”
所长跟在他后面往里面走,头上直冒冷汗,道:“没有哪位领导批准,我们正常扫,黃,叫过来询问,不需要什么手续。”
凌月欣走进屋内,很严肃地问:“我们接到读者反映,你们是在广庭大众之下把人带走的,还给上了手铐,到现在已经远远超过公安询问不超过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这还能说是叫过来询问吗?”
所长质问别人惯了,如今被一个年轻姑娘质问,心里十分不快,沉下脸说:“这位记者不要偏听一面之词。”
沐洁的反应十分迅速,又问道:“请问所长,刚才我同事问你时涉及到两个事实,一个是戴手铐,一个是时间超过二十四小时,哪个不实?”
所长有些恼怒,不顾省厅政治部王科长在场,黑着脸反驳道:“你们只是记者,不是执法人员,没有权力这样问我。”
凌月欣把小型采访机放到所长面前,说道:“你们把人叫来问话,没有请示局领导,也没有办任何法律手续,这两条是你承认的。你是老公安,请回答我是不是公安人员可以随意到人家单位铐人?”
所长道:“我没有那么说。”
沐洁说道:“你们已经这么做了。现在我问你,七姐妹鱼港的法人代表现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