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牢房,或者说这更像是一个酒店套间。
里面是装饰精美的地中海风格,蓝色的地毯窗帘和金色的墙纸交相辉印,天花板浮雕精美,水晶灯耀眼夺目,甚至还有留声机、书架、乐器、桌球、高尔夫这一类供人消遣的东西。
苏雪薇环顾一圈,不免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资本主义的腐败习气,即便在监狱这种本应人人平等的地方,依然免不了建立起森严的等级制度。
两人步入客厅,那里正在进行着一场小型的音乐会。
只不过听众有且只有一人,而坐在钢琴前演奏的女人一丝不挂罢了。
“维克特。”泰山放下苏雪薇,朝着靠在沙发里的背影打了个招呼。
那人没有回头,随意挥了挥手,顺势将胳膊搭在沙发靠上,戴着几个宝石戒指的手指跟着音乐打起节拍。
苏雪薇原以为作为afia前任教父,怎么的也得是马龙·白兰度那样西装革履,怀里抱着虎斑猫,指不定还得抽根雪茄吞云吐雾才是。
结果对方竟然穿着和男囚们同款的橘色囚服,只不过上衣没有好好穿着,而是搭在肩上罢了。从他背后仅仅能看得出来他的头发很长,已然灰白,用一根绿丝带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搭在沙发上的胳膊,是纹满纹身的花臂,修长结实,青筋根根分明,显得十分有力量。
还真是老当益壮。苏雪薇撇撇嘴,忍不住想。
许久,德彪西的月光终于停下。
维克特朝弹琴的女囚勾勾手指,对方便像乖巧的小狗一样,匍匐着从地上爬到他的面前,端起醒酒器里的红酒,倒入已经空了的高脚杯。
“……”
“维克特。”泰山再次出声打断。
这次维克特没有让他继续等待,示意泰山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苏雪薇跟泰山一起走过去,到了正面,终于瞧见了维克特的真容。她略显惊讶地张开嘴,有些责怪地看了泰山一眼。
之前听他描述,她还以为对方至少得是年过半百、满脸横肉的恶棍,结果对方看起来不到四十,有着欧洲人极其优越的骨相,五官深邃立体,面部棱角分明。毛发颜色偏浅,深深的眉骨上只有淡淡的金色眉毛,但陷在眼窝里的那双呈灰蓝色的瞳孔,外围裹着金棕色的边,乍一看仿佛星云般璀璨神秘,但细看就能发现里面潜藏着难以言喻的薄凉和清冷,一如他泛着釉色的唇,都是薄情人的标配。
他赤裸的上身肌肉结实,但不像泰山那般魁梧,是恰到好处的精壮,没有一点多余的脂肪,线条清晰明显。只不过有一条可怕的刀疤,从他的左胸一路蔓延到腹部,叙述着这位上位者辉煌而残酷的过去。
而与之不相符的是,在他身上没有苏雪薇臆想中的afia教父的强势霸道,反而透着一股温文尔雅的书卷气,让人下意识放松警惕。
“泰山,你知道把弱点亲自交到我的手上,意味着什么吗?”维克特将一杯红酒,推到泰山面前,他的目光只是轻描淡写掠过苏雪薇的脸,仿佛她只是引发泰山感情用事的祸水,同匍匐在他脚边的女人一样可有可无,并不值得关注。
苏雪薇暗自冷笑,不动声色扮演着菟丝花的角色。
“今后我将听从你的调遣。”
苏雪薇一直知道泰山能请来维克特帮忙,肯定花了很大的代价,但是没有想到会是成为他的走狗。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毕竟泰山付出了他在这所监狱里最珍贵的东西——自由。
苏雪薇抓紧他的手,面颊轻轻贴在他的肩膀,用实际行动表示她的感激。但在泰山看不见的地方,妩媚勾人的凤眸微微睁圆,露出绵羊一样温顺惊惧的目光,越过他深色的肌理,同对面的男人对上视线。
接下来,将是扮猪吃老虎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