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了,进来了……罗汉雄躲在墙角,手里紧紧握着木棒,目不转睛地盯着。只见那个黑影,探头往里瞅了两眼,屋内,黑乎乎一片,他从外面往里看,只要没有移动物体,是看不清什么的。然后,黑影把窗户开到最大,身子一挺,跳了进来。动作轻巧而灵敏,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息。好熟练。罗汉雄心里暗暗骂道:“好狗贼,有两下子,看这副身手就是老手,果然不错,这一定是个半夜作案的采花大盗。”这种贼,最可恶,他们并不偷盗财物,而是专门找别人家的女眷下手,用药物迷晕,然后玷污,很多时候,受害的人迫于名声,不作声张,因此更采花大盗更易得手。……那盗贼进屋之后,径直奔向床铺,看情形地形颇为熟悉,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扯下脸上的蒙布,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来,上前就去掀床铺上的被子。突然,床铺上的人,猛地蹦起来。盗贼吃了一惊,猛地扔掉瓶子,后退一步,嘴里发出“啊”的一声惊叫。不好!有埋伏!盗贼的反应,也不慢,迅速转身,往窗口便逃。“哪里走,”床铺上伪装成葛夫人的贝春,大喝一声,飞身扑上。躲在墙角的罗汉雄,更不怠慢,挺身站起,二话不说,朝着盗贼搂头盖脸,猛地砸出一棒。“嗡,”棒子带着风声砸下去。盗贼识得厉害,赶紧缩身躲避,他的脚下异常利索,肩膀头子一歪,上半身使了个“斜插柳”的作用,把整个身形变成一个斜面,瞬间躲过了木棒。“咕咚,”盗贼跌倒在地。与他同时跌倒的,还有满不懂。原来满不懂看见罗汉雄和贝春已经投入战斗,赶紧也从床铺后面钻出来,上前夹攻盗贼,不过他的动作很笨拙,并且没有打斗经验,也不知道应该伸拳还是出腿……慌乱之下,反而和盗贼撞在一起,一起跌倒。盗贼跌倒之后,反应极为敏捷,猛地踢出一脚。“咣,”踹在满不懂的屁股上。满不懂“哎哟”一声,朝前滚了一滚,没爬起来,反而将贝春的道路给挡住了。这边罗汉雄一棒砸了个空,不敢怠慢,赶紧回手重新抡起棒子,朝着盗贼的脑袋继续猛砸,他也是发了狠,这一棒,就是照着要命去的。这种采花盗,最为可恶,打死一个少一个。“嗡,”棒子直奔盗贼后脑勺。盗贼也真是大胆,径直朝着罗汉雄怀里扑来,这一招看似冒险,实际是做对了,因为他还未来得及站起,若是后退,也不一定躲得过棒子的追击,向前猛扑,反而避过了棒头。一头撞到罗汉雄怀里,两个人几乎呈“拥抱”之势。这一下,罗汉雄的棒子反倒失去了威力。但是罗汉雄也没犹豫,盗贼扑入怀里,一边伸拳从侧面猛击,一边伸口猛地朝他脸上咬了一口。“吭哧,”黑暗中,罗汉雄也不知道咬着了对方的什么部位,也许是鼻子,也许是嘴唇,软不啦叽的,反正是咬开了一块皮肉。嘴里登时尝到一股血腥味儿。那盗贼也真勇悍,一声不吭,猛地用肩膀一拱。罗汉雄没他力气大,被拱得朝后直仰,他的棒子也使不上了,急切中用手猛抓,扯住了盗贼的衣服,使劲一拽,想把他拽翻在地,没想到“嗤啦”一声,反倒把衣服扯开了,那盗贼反应极快,斜身一窜,身子已经挣脱开束缚。那边,贝春想夹击盗贼,却被满不懂给挡住了,着急之下,抬腿从满不懂身上跨过去,没想到,此时满不懂蒙里蒙登,正自起身,却又和贝春撞在一起。“闪开,”贝春推了他一把。这个老先生,不但没帮上忙,笨手笨脚,反而老是捣乱。他除了会治病,别的真是什么也不会。此时,盗贼已经冲到了窗台前,罗汉雄急了,赶紧扔掉手里的半截衣服,重新操起棒子,抡起来,向前猛冲,但是盗贼真是灵巧之极,两脚点地,飞身跃起,一个“鲤鱼跃龙门”之势,跳向窗外。“嗡,”棒子又抡了个空。罗汉雄又沮丧,又钦佩,说实在话,这个盗贼的本事,太厉害了。话又说回来,没本事的人,又怎么做得了采花贼?等罗汉雄窜到窗前,向外张望时,只见——月光下一溜黑影,正自跑向远处,脚下几乎都没有声音,十分轻快。他心里明白,就算现在追出去,也没用了。追不上了。……屋内,点起了油灯。三个人都面有沮丧之色,互相大眼瞪小眼。这一仗,大败亏输,以三对一,以逸待劳,结果还被盗贼给逃跑了,实在是有点丢人。贝春埋怨道:“哎呀,满大夫,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是绊我呀,你净帮倒忙。”满不懂委屈地摊摊手,“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呀,稀里糊涂就跌了。”“唉唉,要是没你,反倒好了。”检视一番,唯一的收获,就是半截扯掉的贼人衣服,还有罗汉雄咬掉盗贼脸上一块皮肉,在油灯的光亮下,他嘴里一片血糊,看上去挺好笑。罗汉雄说道:“好了,贝春,也别埋怨了,虽然没捉住采花盗,可是,这么一来,他肯定不敢再到葛家来了。”“不敢到葛家,还不敢到李家、王家?”这倒也是。可是又有什么办法?……满不懂捡起地上那个盗贼失落的小瓶子。他用鼻子嗅了嗅,说道:“嗯,这是迷药,贼人先用迷魂香,但那是不够的,药性顶多十之三四,他将瓶中之药,灌入人的口中,这才是最管用的,使人昏迷,可达三个时辰,并且还能造成慢性中毒。现在我明白了,葛夫人所中之毒,就是这么来的。”罗汉雄有些哭笑不得。“满大夫,要说你的医术,可也真是高明,令人佩服,可是,你在别的方面,要是能有医术的百中之一,那也就万幸了。”:()深山密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