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雄问道:“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想把我绑架到哪里去?”车夫说道:“回您老的话,敝上一向仰慕罗先生才华,诚意邀请您,到窟窿山一游,别无他意,请勿见怪。”窟窿山!罗汉雄心里一震,那是西天佛祖的地盘啊。看起来,自己被西天佛祖给绑架了。事情有点糟糕。……“哇——”三牛大哭起来,扭动着身子,叫道:“放开我——”罗汉雄对车夫道:“你把我们放开,他还是个孩子。”“请您老见谅,为了安全,暂时屈尊片刻。”车夫说话虽然客气,但是态度非常坚决,说什么也不肯放开绳索。无论罗汉雄软磨还是硬泡,都不管用。躺在马车上,其实很难受,旧时的木轮车,车轱辘没什么弹性,走起来很是颠簸,不上里,浑身就酸痛无比。三牛不懂事,连哭带嚷,罗汉雄觉得烦躁无比。“罗先生,已到巳时,路上人多,请您隐蔽片刻。”“啥意思?我都被绑了,还咋隐蔽?”车夫从车辕上跳下来,拿起一块破布,就塞在罗汉雄的嘴里,那破布也不知道是包脚布还是抹布,散发着臭哄哄的气味儿,罗汉雄又气又急,直欲呕吐。车夫毫不客气,又把三牛的嘴巴塞住,然后,拿过一大块灰粗布,罩在两个人的身上。罗汉雄嘴里说不出话,浑身被绑着动弹不得,身上又蒙了布,目不视物,格外难受,但是也毫无办法,心里默默骂了几千几万遍,自然也只是过过心瘾而已。……“吱吱……”在车轮的吱呀声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罗汉雄被颠得五脏六腑都麻了。脑袋昏昏沉沉。马车终于停下来。身上盖着的布,被掀开了。嘴里塞着的那块破布,也被掏了出去。罗汉雄舒了口气,刚觉得松快了一些,抬头一看,不禁又倒吸一口凉气。他发现,马车停在路旁,旁边有七八个骑马的汉子,个个身上带着包袱,或是带着刀剑等兵器,正虎视眈眈地围在马车旁。一个为首的黑褂汉子,冲着罗汉雄一抱拳,“罗先生,恭祝顺安。”罗汉雄没理他。这些骑马汉子,不用问,是窟窿山的土匪,西天佛祖的手下。自己的处境,显然是越来越危险了。黑褂汉子继续说道:“小人野狼嚎,特地前来迎接您,前往窟窿山作客。”罗汉雄仍然没吱声。野狼嚎……这显然是个绰号,听着便能说明好多事情。毫无疑问,这是个老辣的悍匪。罗汉雄甚是苦恼,眼见着脱困无望,落到这群凶恶的匪帮手里,还能有好?虽然他们表面上对自己客客气气,那一定是有目的的。等到撕开脸皮的时候,就该原形毕露了。相当糟糕……野狼嚎对罗汉雄的沉默,并不在意,将手一挥,手下那些骑兵,都拥上来,把罗汉雄从马车上解下来,胳膊腿上的绑绳都解开。罗汉雄被绑得过久,胳膊腿都是麻的,站立不住。野狼嚎让他活动活动筋骨,然后客客气气地说:“请上马。”“怎么,不上绑绳了?”“哪里,您是我们请来的客人,哪能上绑绳?”“既然是客人,那就把我放了,我不想去做客。”“这个,小人说了不算,您到了窟窿山,敝上说放,那小人恭送您回来。您请见谅。”接着,三牛也被抱上马,坐在罗汉雄的身前,这个傻小子,倒是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叫道:“骑马啦,我是大将军,骑马杀仗啦……”“罗先生,请。”野狼嚎一声令下,马匹迈开双腿,向前小跑。十来匹马,在路上掀起一溜烟尘。……“吁——”马匹站住了,眼前是一片山峦。起伏的山丘,并不高峻,但是乱石林立,沟壑纵横,地形很是复杂,远处的山壁上,可以看见几个黑乎乎的洞口,这便是窟窿山了。“罗先生,请您委屈一下。”野狼嚎说着,用一块黑布,蒙住了罗汉雄的双眼。罗汉雄默不作声,他知道这是土匪的规矩,到了老巢附近,防止被人窥破路径。马蹄的沓沓声中,罗汉雄不辨东南西北,行了好大一阵,被人从马上扶下来,但是脸上的黑布依旧未摘,有人挽着他的胳膊,亦步亦趋,又走了好长的路,只听有人说道:“到了。”停下脚步。脸上的黑布摘下来。罗汉雄抬头看,只见自己面前有一道几乎笔直的峭壁,两侧都是深谷,身旁都是乱石,野狼嚎站在身旁,还有几个头戴黄头帕的汉子,持械侍立。到哪里了?他颇为奇怪。耳边听到“吱吱”的声响,来自头顶,仰头一看,只见一只大箩筐正在从天而降,原来,峭壁上有个洞口,上面安装着绞盘,用粗绳将箩筐系下,人坐在箩筐里,才能上升到洞里去。这倒是颇为巧妙,若无箩筐下来,即便是有敌人,也没有办法爬进洞去。“罗先生,请。”罗汉雄牵着三牛的手,迈步进入箩筐,野狼嚎也跟着进去,三牛倒是非常高兴,乐呵呵地在箩筐里手舞足蹈,野狼嚎对他道:“别乱动,否则大灰狼来咬你。”“吱吱……”绞磨声响,箩筐缓缓上升。到了与洞口齐平,罗汉雄朝着洞里一打量,不禁喝了声彩!山洞内,洞底凿得颇为平整,起伏处修着台阶,洞壁与洞顶,都用竹席与苇席装饰,相隔不远便点着灯烛,席子呈淡黄与篾青色,整个看上去金碧辉煌!洞口处,石壁上凿着三个字:金光洞。他向野狼嚎说:“贵部一定有不少席匠篾匠,这得用了多少席子,工程量可真不小。”野狼嚎一笑,“罗先生,敝上喜爱干净,因此把营地修得很是雅致。”“你是说西天佛祖?”“我说的是西天佛祖夫人,孙夫人。”罗汉雄:“……”无语。佛祖竟然有夫人,这大概是这个词出现以来,对佛祖最大的亵渎了。难道不怕遭到天谴么?:()深山密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