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休、曹真、曹纯、夏侯惇,再算上夏侯渊,曹氏亲贵都快折尽了啊……
啪嗒……
一滴眼泪落下,曹操扬起头来时已经泪流满面,哭泣道:“天不允命于奉孝,人耐其何!若奉孝在,安能使我有此败啊!”
帐内,众人低下了头,神情悲戚。
不知曹操到底是在哭郭嘉,还是在哭夏侯渊,亦或者哭那朝不保夕的南郡。
英年早逝,总是让人无限扼腕的。
即便是这个维度的郭嘉并没有像历史上那般耀眼,可似乎也没有太影响到他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
“司空,南郡固然是重要,经此一战后刘备也元气大伤,主公集各路兵马强攻之下,早晚能洞穿江陵城的,可是这便错过了中原进军的大好时机啊。
在下建议,请天子下诏将刘备夺到手的城池赏赐给他以视安抚,便是江陵已下,可襄阳城防坚实,刘备自顾且难,断不敢对襄阳起念,主公当务之急是领大军赶赴中原汇合两州之兵,继而开赴徐州。
若能在此战中拿下徐州,中原三面夹击之危则解,后续可伺机用兵,待时机成熟,再夺回南郡不迟。”
说话之人身着湛清儒袍、续着山羊须,文人之中,他的眸子算得上凌厉。
曹操抽泣一止,怔怔的看着他,眸子中竟是带了几分伤感,“孝直此言,却是与奉孝临别遗言如出一辙……”
闻言,法正眼前一亮,想是自己的建议会被采纳,可曹操没等他开口便摇了摇头,“可刘备这厮太过可恨,我若不将其斩杀,如何对得起妙才!传令,全军开赴南郡,一战擒杀刘备!”
“喏!”许褚兴奋的抖了抖胸膛腱子肉。
法正无奈只能看向荀攸,他觉得,或许这位班底开口能劝得住曹操,可后者自始至终只是低着头,甚至是拒绝与他眼神交流的。
“都退了吧。”曹操双腿盘在帅椅上,侧脸对着众人挥了挥手,显然是想一个人静静。
每每想起郭奉孝,总是让他神思不属的,大家似乎都习惯了,默然退走。
出了军帐,一干文武各自四散,法正赶忙追上了荀攸。
“公达先生,公达先生。”
法正拉住须发花白的颍川老儒生,不解道:“方才你为何不劝啊。”
“你不是劝了吗,你劝都没用,我劝不劝还有什么区别?”荀攸双手一摊。
“你这欺负老实人了,你跟随司空多年,在他面前是一言九鼎,你若开口自是不一样的。”法正理所当然的说道。
闻言,荀攸轻笑了一声,转过身来面对着法正,对视了片刻才轻声道:“司空喜欢你,你知道吗?”
“公达先生此话何意啊?”法正挠了挠头,话锋转的太急了。
“我跟着司空也有些年月了,在曹营里他最爱奉孝,也从未拿任何人与奉孝做过对比,方才所言显然是对你寄予厚望了。”
荀攸双手掬着,缓缓道:“不过这也正常,你用兵习惯和行事作风,倒真有几分奉孝的样子,单论才华也不输奉孝。
如果说还有什么欠缺的,那就是你不了解司空。”
“此话怎讲?”法正也来了兴致,能够被荀攸提升到与郭嘉并列的位置,他心情还是格外好的。
“我且问你,你可知道司空为何要去南郡?”
“这不明摆着的嘛,夏侯将军在军中威望极高,他若被擒司空不做出一点举动来怕将士们会心生想法;再者也是要震慑荆襄的文武,毕竟刘备连下零陵、武陵,甚至可能南郡也岌岌可危了,若司空没有一点行动,荆襄文武很可能会生出异心。”
法正一鼓作气是不吐不快,随后蹙眉道:“道理我都明白,可如不趁着现在吕林兵力四散的时候给予他们沉重打击,一旦等他们集结大军,司空可就处于被动局面了,未来之险远胜今日啊!”
荀攸轻笑点头,这就是法孝直,大局就在他心中,这方面他比任何人都清晰透彻,“那我再问你,司空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