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刚刚喊完,张颉只觉重心不稳,向前倾倒,原是狂奔的坐骑前蹄踩空,使得战马翻滚在地,巨大的惯性使然,张颉自己也跌落在地上。
尽管万分吃痛,张颉却不敢耽误,赶忙爬了起来,无数惨痛教训告诉他,这个时候慢一点就可能被后面的骑兵踩死。
当他爬起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半人深的坑陷里,身后骑兵纷纷下饺子般摔进这个坑陷里头。
“快停下!快停下!”反应过来的百夫长大喊着。
面前坑陷可不算小,滚落七八十骑,却未能填满,这么大个坑洞,没一天的时间也挖不出来啊,张颉心知不妙,便要爬出坑洞。
还没来得及挪动身子,一阵箭头带火的箭矢便朝着他们射来,火箭落在坑陷里,当即引发一条高高的火舌将坑陷里的人马吞噬。
原本坑陷里就浇灌了桐油,周遭不知什么时候,涌出来一群军士,将手中的桐油坛子砸了下去,深怕这大火烧的不够猛不够烈。
“啊~!”烈火焚烧的痛苦,让坑陷里的骑兵发出渗人的惨叫,战马也吃痛嘶鸣,听的人毛骨悚然。
这种直击心灵的惨叫一瞬间就把‘斩杀袁谭’的口号给压了下去。
坑陷里的人周身被火焰吞噬,可求生的本能驱使他们爬出坑洞,宛若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吓的骑兵们纷纷后退。
他们的眼中,只见得一个个火人从坑陷里爬出,惨叫,没跑几步便轰然倒下,刺鼻的焦肉味让他们胃液翻涌。
这是他们的视线,若是从上空俯瞰便会知道,同样的场景也发生在马延与何茂那头。
这种惨景,这种冲击,任谁还能有作战的意志。
“弟兄们,与我杀将出去!”对面,一匹骏马高高跃起,飞过了两丈宽的坑陷,如神兵天降般落在了袁尚军骑兵的面前。
是赵睿,他手持长枪,匹马一人冲入敌军便是一阵大砍大杀。
几乎同时,袁谭军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他们一手持刀,一手握盾,贴上去便是斗狠。
骑兵为开道先锋不假,可一旦失去了冲锋的势头,那他们的战斗力不会比步兵强多少。
更何况方才的惨景着实是把他们吓的丢了魂,又没了张颉指挥,立时如无头之蛇胡乱扭曲。
反观赵睿这头,靠着赫赫战功杀出来的破虏校尉,太明白怎么样去鼓舞军心了,只要自己往那一站,就足够让将士们悍不畏死了。
围上来的刀斧手,或是劈砍着马腿,或是用盾牌形成一道铁壁逼着骑兵一退再退,打的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想退,却发现后面都是自己人,把生路都给挡住了,压根退不出去,心头当即笼罩上一层绝望。
跟在后排的袁尚军步卒情况没有好多少,他们自冲入袁谭军寨便呈扇形辐射,想在最短时间内造成最大的声势。
可行至一半,便迎来了比蝗群还要密集的箭雨,无数的军士从帐篷侧面冲出,叫嚣着要把袁尚的头砍下来。
袁谭军寨内,四面八方都是燃烧的帐篷,胡乱奔跑的战马和刀兵碰撞的刺耳声。
原以为是来奇袭的袁尚军,被早有准备袁谭军这么一冲,战斗意志立刻有了几分松动。
这时,最里面的军士开始呐喊着什么,待得那喊声越来越近才听清楚,是有人在喊‘张颉阵亡了。’
大战才开始没多久,便传来这样的噩耗,袁尚军的将士虽是没有立刻逃跑,可大家都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深怕自己被丢弃在战场上。
这样的心态下,又如何能跟早有准备的袁谭军正面厮杀,一时间便被杀的节节败退。
站在辕门下的袁尚还不知道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握着宝剑的手早已汗湿,悬心的伸长脖子张望里头的情况。
“主公,不好了,有骑兵掩杀过来了!”没等到里面的消息,便听的身旁护卫的都尉喊了一声。
顺着他所指,一股骑兵竟然都跟寨外的督战兵厮杀上了,他才反应过来。
没办法,大寨里的厮杀动静太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住了,根本没人会想到旷野之上还能杀出一支骑兵。
而且这骑兵的战斗力极强,一个冲锋便将督战兵撕开了一道口子。
由于阵型分的太散,这支骑兵如同恶狼冲入羊群般肆虐,根本没人能挡。
随着他们杀近,借着寨内冲天火光,袁尚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朝着他狰狞的笑。
是袁谭。
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