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金银台都是达官显贵不同,清云斋环境清幽古雅,多是些生活较为清贫的平民以及一些文人墨客,还有一些商贾人家。在听闻江文瑾说自己是清云斋的老板之后,围在不远处的人群炸开了锅。“啊,这位居然是清云斋和金银台的老板?好生俊俏的公子,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呢……”“天哪!我太激动了,听闻他行踪不定,除了陛下没有人知晓他的真面目,今日……我居然能见到他……”“这够我吹一年的了!”“才一年,这够我吹三年了!”“安静安静些,我还想继续听呢……”“……”月流云揉了揉眉心。不出意外的话,江文瑾应该是南宫明烛的人。可一直以来,他的信息都是机密,也一直在暗处行事,又为何此时会突然现身,还当众公开自己的身份?难道是有什么计划?月流云原本觉得稍稍清明一些,此时竟又觉得疑云密布,不得其解。江文瑾对着柳泽音作了个揖,郑重道:“启明将军,今日之事是我清云斋的疏忽,改日定当登门拜访,给您赔个不是。”“不用。”柳泽音沉声道。他方才的话明显是想保苏溪,月流云虽知晓江文瑾很可能是自己人,但也对他的处理方式感到不妥。做错了事,难道就因为他是权贵,所以得不得惩罚吗?她平静地说道:“江老板,方才分明是苏小公子在为难这几位姑娘,他的手下还出手打伤了她们,可依您方才所言,莫不是……想替他担责?”“惭愧惭愧,”江文瑾冲月流云露出一个歉疚的笑容,微微颔首道,“在下有位朋友,想亲自出手教训苏小公子,姑娘大可放心,绝对会让他承担相应的责任。”月流云却忽而将视线投向苏溪。苏溪依旧脸色苍白,指尖颤抖,手心被冷汗浸湿。他虽平时仗着身份骄纵无礼,但此刻他还不够格在他们二人面前说话。一个是四镇将军之一的镇东启明将军,一个是大郢的首富,别说是他,就连他的父亲在场也会对他们客客气气的。“苏小公子,”月流云喊他,神色自若道,“你可觉得……你自己错了?”惹不起。苏溪咬牙道:“我知错,还请……姑娘宽恕。”……宽恕个鬼,要不是碍于柳泽音和江文瑾的面子,他怎么可能对这几个女人道歉!月流云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倏然笑了。她摇了摇头,对江文瑾说道:“江老板,利用身份和地位,让一个人审时度势地低头,这种口服心不服的道歉,又有何用?”或许现实就是如此,权力、身份、地位才是对付一切的手段和底气。她也体会了一把狐假虎威的感觉。可这种感觉……真令人不爽。若没有柳泽音、没有江文瑾、她也只是和那五位姑娘一样的寒门学子,她还能那么轻松地让苏溪认错道歉吗?“公平”是为了保护弱者,约束强者。可当正义和公平需要审时度势、与权力和利益相互挂钩之时,弱者便再无翻身之地。“我只想问一问,苏小公子既然已经触犯了大郢的律法,会按照律法行事吗?”月流云认真地问道。“这个……”江文瑾正欲开口。“会。”回答她的,却是另外一个男声。只见一位衣着端正的男子走来,他面容与苏溪有七分相似,却少了几分少年气,显得更成熟些,神情肃穆,有着似秋风般萧瑟的气质。月流云认识他。他就是苏溪的兄长、苏家的大公子、大理寺卿苏绍然。苏绍然此人性子沉默寡言,端正雅量,很少像其他官员一样上奏一些废话,时常会提议修改大郢律法中一些不合理之处,也会将实际案例分析透彻,可以说是刚正不阿。他父亲便是刑部尚书,虽比起苏绍然稍显古板,但也算是清正廉洁。很难想象,这样的世家,是怎么生出苏溪这一朵奇葩的。基因突变,一定是基因突变。伟大的生物学解释一切。月流云心想。难道,苏绍然就是江文瑾口中的那位“朋友”?此时江文瑾回首,见苏绍然也来此地之时,满脸惊诧,含笑感慨道:“今日我这清云斋可真是热闹,苏家大公子竟也来此……”他看起来很惊讶,似乎完全不知道苏绍然会来。好吧。不是他。月流云立即否认了方才的猜想。此时,人群有人低声道:“今儿这清云斋的确热闹,这下可太意思了,苏家大公子又来抓自家弟弟了。”另外一人道:“哎,你知道吗?说来也巧,上次发生同样相似的场景,还是在万花楼里呢,我正好亲眼目睹了,没想到今日还是如此,哈哈哈哈……”那人似是盲生发现了华点,好奇地问道:“你亲眼目睹了?这么说,你也去了万花楼?”“……”苏绍然只是简简单单、波澜不惊地瞧了苏溪一眼,苏溪就吓得差点瘫软在地,后背冷汗涔涔。丸辣。“兄长,我……”“闭嘴。”“……”天生的血脉压制,让苏溪疑似失去了所有手段和力气。苏绍然端端正正地作了一揖,道:“没有人比我更熟知大郢的律法,往日里他纸醉金迷、不学无术也只是按照家法处置,今日他委实过分,竟敢公然欺辱考生,我定不会包庇。”苏溪低着头,不敢说话。苏绍然继续道:“有启明将军和江老板在此作证,若本官包庇舍弟,可去陛下面前弹劾,相信陛下对于此罪不会轻饶。”柳泽音淡淡道:“好。”江文瑾也点了点头。月流云欠身行礼道:“苏大人的人品,臣女还是信得过的。”“只是……臣女还有一句话,想要对苏小公子一言,还望苏大人应允。”苏绍然微微颔首:“今日之事,实属抱歉,姑娘有话直说便好。”月流云转而将目光投向苏溪,一字一顿道:“苏小公子,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这个反派他成了阿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