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损失太大了,要不要缓一缓!”西门城墙下,刀牌手组成的盾墙后,一名叛军对一名显然是头领的人说道。“我们已经连续攻了四次了,还是没能站住脚,要不然就围住西门,等殿下那里成了再请援拿下西门吧!”领头的叛军瞪了那个叛军一眼说道:“若是西门拿不下来,万一他们从城墙上缒下去几个人去云州马场搬救兵,那里的几千胡骑用不了半日就能赶到,到时候里应外合,我们不就成了王八了?”“继续进攻!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拿下西门!”见头领还要继续,那劝说的叛军也只得下去继续吩咐人攻击城墙。此时西门城墙马道上与门洞前的拒马旁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四十多具尸体,还有两名没死的叛军正挣扎着朝己方的刀牌手所在的位置爬行,不时又几支箭矢落在他们身旁。“狗日的,放不准就不要浪费箭矢!”一名队正一脚将一个正在拉弓的守备府士卒踹倒骂道:“我们本就没剩多少箭矢,射两个只能爬的蛆虫你都要浪费七八支,早知道你空有一把子力气,这弓就不给给你。”说着,那队正便抄起步弓一箭命中了三十步外还在努力挣扎地叛军伤兵。“看到没有!”队正说着将步弓扔给那个膀大腰圆的士卒:“后面叛军不到二十步,你不准施放!”说完,他便抬眼看了看城外不知何时升起的浓烟,随后弓着腰从城墙上跑了几步来到另一头。“校尉!城墙上还剩下三十几个人,下面门洞里还有十一二个。”校尉拄着刀站起来走到墙垛旁朝下面瞅了一眼说道:“叛军最少还有两百多,告诉城墙上的兄弟,若是叛军豁出去了要攻门洞,就从马道上冲下去,哪怕城墙不守了,也要保证城门在我们手中!”“诺!”队正抱拳随后离开。不多时,叛军再次开始进攻,三十几人高举着团牌不断逼近,城墙上的校尉死死盯着靠近的那股叛军,手也微微抬了起来。他的两侧,包括队正在内的四名善射的已经将箭矢搭上,各自瞄准了一个目标。在他们身旁,还有六名临时充当弓手的则缩在垛口后面等待着。校尉见叛军距离门洞只剩了三十步,便猛地挥舞手臂。四人在校尉挥动胳膊的同时便松开了弓弦,四支箭矢准确地射向了抱团抵近的叛军,其中两支箭被团牌挡住,另外两支则从团牌间的缝隙中钻了进去。看着躺下的一名叛军以及一名中箭后动作慢下来从而脱离了盾墙的叛军,一旁赶鸭子上架的六名弓手便齐声喝彩。“别吵!”校尉扭头呵斥几句,随后便转过头死死盯着城门下,似乎发生了什么。他身旁的几人也都纷纷望去,顿时瞪大了双眼。原本还队形整齐地叛军不知何时竟然像一群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跑起来。“怎么回事?”校尉喃喃道,但很快他的疑惑便被打消。西门直道的远处,不知道从何处突然冲出来的百余披甲的士卒正结阵不断冲击叛军的队列,他们铁胄头顶的翎羽已经说明了他们的身份。“羽林军!羽林军!”校尉见状高声大呼:“随我冲下马道,夹击叛军!”校尉说罢便抽刀率先冲了下去,周边的士卒短暂的愣神后也纷纷反应了过来向下冲去。羽林军结成四排枪阵从西门直道远处而来,叛军发现身后突然出现羽林军时,心中一阵惊骇。“羽林军从何处来的?”叛军头领伸手指着后方问道,可他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些叛军又如何能知道。叛军头领心中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可他已经来不及再多想,结阵的羽林军推进速度极快,第一排的二十几名羽林军已经挺槊发起了冲击,距离自己已经不过十余步。“反身,迎上去!”情急之下,叛军头领做出了一个极为错误的决定。反身迎上去的数十名叛军皆是手持横刀的,面对远远长于横刀的步槊,他们根本占不到一丝一毫的便宜。况且三十多步宽的街道上,二十几名羽林军便足以将街面囊括其中,闪烁着寒光的槊锋在火光的映照下更加冷冽。迎上去的叛军很快就被击溃,而第二排的羽林军此时则迅速越过第一排停下整队的同袍继续向前冲击。没有挡住第一波冲击的叛军此时队形已经散乱,等到第二排羽林军挺槊冲来时,坚守城门的守备府四十多名士卒已经冲上来与他们短兵相接。被两面夹击的叛军被挤在中间已经失去了反击的可能。羽林军的步槊让叛军无法近身,而身后憋了一肚子怒火的守备府士卒则不断与叛军厮杀,叛军的空间越来越小,到最后,所有的叛军只能挤起成一坨。“向城门冲!那里的唐军少!”叛军头领大喊着让叛军反身,可羽林军并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那明晃晃的步槊甚至只需要前进一点点就能戳到已经无路可退的叛军。张破军瞅着眼前的叛军冷冷地说道:“前进十步,攒刺!”得令的羽林军立刻迈开步子向前,手中的步槊不断刺出收回。几乎是被一面倒屠杀的叛军在夹击中彻底崩溃,那些被各家培养为死士的部曲此刻哀嚎着想要从人堆中跑出去,可没有退路的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两杆或是三杆步槊捅进自己的身体中。渐渐地,最后一名叛军也倒在血泊之中时,巴掌大的地上已经堆满了叛军的尸体。见到防守西门的校尉后,张破军没有废话,而是让他迅速打开城门。校尉本以为他们要逃跑,可看着羽林军士卒还在忙于补刀以及清理街道,他便立刻明白过来。“援军到了!”城外,升起信号半个时辰的张五田还在焦急等待,突然,前方一名斥候匆匆跑来大喊道:“将军,城门开了!”张五田双眼猛地瞪大,他抽出横刀向云中城西门一指:“进城剿贼!”:()乱世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