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的马蹄声让站在崇阳仓门前的十几名扮做南陈军的唐军心中惴惴不安。他们一边回头张望,一边暗暗拽紧缰绳,随时准备拨马逃离崇阳仓的营门前。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崇阳仓营门上的南陈军也将注意力放在了远处,负责值守的南陈队主望着那条长长的火龙,当即便让人去回报粮仓的守将。不多时,营寨内便响起了号角声。“队正,怎么办?”那年轻些的唐军又后退几步紧张地问道。“还能如何?撤!”队正看着寨墙上亮起的越来越多的火把皱着眉头说道。几人刚要拨马离开,身后的骑兵已经到来,为首几人穿着南陈军的衣甲,在十几骑的簇拥下缓缓来到他们身侧。“不要多说话!”经过那十几名唐军时,一人突然凑上来对他们小声说话,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家人。舍利吐利施烈与十几名亲兵稍稍落后最前面的庞栋几步,随后簇拥着庞栋来到营门前一箭之地。寨墙上,南陈守将见来人穿得似乎是自家衣甲,便没有下令弓弩手射箭。不多时,一名手持南陈认旗的骑兵告诉跑向营寨门前。“宁州守备使庞栋,前来巡查粮仓!”骑兵不断在寨墙外呼喊,守将听到后立刻回话道:“请庞守备使上前说话!”骑兵当即返回本队,而后庞栋便打马向前,来到了营寨门前。借着灯笼的亮光,南陈守将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发现果然是庞栋,便大声喊道:“打开寨门,放庞指挥使进入营寨!”“庞守备使身后兵马请在外稍待!”庞栋身后,舍利吐利施烈与十几名跟着庞栋的亲兵听到南陈守将的话后,便悄悄在胳膊上绑上布条,随后死死盯着寨门。寨门缓缓打开后,舍利吐利施烈向庞栋使了个眼神,便带着庞栋缓缓打马向前走去。十几人走到寨门旁边后,南陈守将已经在门前等候。“末将见过庞守备使!”南陈守将规规矩矩地对庞栋行礼后,便让开位置让庞栋几人进入营寨。就在舍利吐利施烈与十几名亲兵准备分散开夺下寨门时,意外陡然出现。已经一只脚迈进寨门的庞栋突然反身指着舍利吐利施烈大声喊道:“他们是唐军!杀了他们!”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扮做南陈军的唐军与正牌的南陈军都愣住了。舍利吐利施烈见庞栋突然反水,心中暗骂的同时,横刀已经握在手中。庞栋此时喊完后已经准备打马向营寨内跑去,舍利吐利施烈突然控马撞开一旁的几名南陈士卒,直冲庞栋而去,手中横刀也迅速看向庞栋的后脖颈。随着庞栋被舍利吐利施烈一刀枭首,周边还对眼前情况有些发懵的南陈士卒这才反应过来。“快关闭”南陈守将话还没有说完,就在他旁边的一名唐军立刻挥刀斩下了他的头颅,身旁十几人也纷纷动手,瞬间杀掉了门前的南陈士卒。一名唐军在杀掉眼前南陈士卒后拿出号角猛地吹响,寨门外距离只有百步的唐军骑兵立刻向寨门发起冲击。寨墙上的南陈军见寨门被破,纷纷向门前跑去,想要再度关上寨门,可骑兵速度终究太快,等到营寨中的南陈军匆忙挤到寨门前时,唐军的骑兵已经杀到。奔驰的战马撞开了还没有列阵的南陈士卒,雪亮的横刀在人群中不断收割。“不要跟溃兵纠缠,告诉各部拿够十日的粮草,其余的尽快烧毁!”舍利吐利施烈冲开几名已经崩溃的士卒,对跟在身后的亲兵校尉大喊道。“诺!”通山县,毛云龙所部的一万蜀军刚刚抵达城外,见到通山县城门紧闭,士卒如临大敌,立刻察觉不妙。他连忙派人问询,得知宁州守备使庞栋率军主动出击被击溃后,毛云龙不禁破口大骂。不等他派出塘马向后方距离自己十里的林孝节回报,斥候就碰上了崇阳仓被击溃的一名队主与几十名溃兵。“你说粮草都被烧了?唐军不过两千骑兵,你们足有五千人,又有寨墙作为依仗,如何就能一夜被破了呢?”帐中,毛云龙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名跪在地上的队主问道。“回将军,唐军骗开了寨门,我军来不及堵上,就溃了!”“酒囊饭袋!三万人加上崇阳仓五千人,一个下午就被尽数击溃,就算是三万头猪排队让唐军砍,也不至于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就变成这个模样。”毛云龙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火气,当着这名南陈队主的面骂了起来。“让他滚!”毛云龙骂着骂着又看见了还在地上跪着的南陈队主,便对身旁的亲兵校尉大喝一声。等到南陈队主被人领走后,他才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派人回报主帅,粮仓被烧,唐军骑兵去向不明!”毛云龙派出塘马后便开始研究唐军下一步可能的去向,在与众将商议加上派出斥候反复查探后,他将目光锁定在了巴东。巴东虽然是崇阳仓最近的一个县城,可与水路互不连通,周边又尽是小路,亦无法在崇阳仓需要增援时及时赶到,因此重要性远不如位于宁州最前线的通山。不过巴东虽然偏僻,却只是对于陈蜀联军来说,若是对于深入敌后已经达成目的地唐军骑兵来说,巴东却是个极好的去处。可毛云龙在率军出发时并没有想到,舍利吐利施烈并没有往巴东去,而是就停在了距离崇阳仓左近的一片树林中藏了起来。虽说两千骑兵连人带马并不好藏,可舍利吐利施烈却信誓旦旦的对麾下将校保证陈蜀联军的援兵不会赶来崇阳仓。于是乎,一万蜀军就与两千唐军相隔不过十里远擦身而过。当得知蜀军已经去往巴东后,舍利吐利施烈才率部跟在了蜀军身后。并未折损多少兵马的舍利吐利施烈决定再送给陈蜀联军一份大礼。:()乱世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