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章义的龙纛出现在梅州,陈端连夜派出了天使传来了他的口谕。口谕的内容自然是擒住章义。这条口谕最终让司马昭以及诸将彻底不在商讨应该如何处置。四月二十日,司马昭传令诸军向梅州进发。南陈北军近七万大军从黔州、抚州、舒州以及横江分四路齐头并进,动向很快就被唐军左路军的斥候发现。四月二十一日,自黔州来的两万南陈军便搭乘兵船在抚州与梅州交界处登岸,随即便汇合与左武卫对峙的抚州牙门军,兵锋直指屯天云关的左武卫主力。同日,南岸的南陈军动向也被传回北岸。王承业得知南陈军全部开拔后,立刻召集诸将,下令开始渡江。早已经准备妥当的北岸唐军立刻开始将大量粮草士卒向各个事先准备好的码头口岸集结。已经做好出击准备的通州水师也自庭州各个码头起锚,按照预定的部署在横江展开。四月二十二日清晨,南风,江面上泛起薄雾。张琦站在座船的船头看着白茫茫的前方,眼神无比坚定。他的座船两侧,数十艘艨艟以及五牙船已经一字排开,无数搭乘走舸的士卒正在大船之见的缝隙中穿梭忙碌着。他们用一条又一条粗壮的锁链将大船彼此连接,而后便行至大船后方待命。“都督!船只已经相连!”张琦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座船上指向两侧的床弩与小型石炮说道:“将所有床弩与石炮全都搬到正面!”副将听到后连忙劝道:“都督不可!若是都集中在正面,一旦南陈水师用小船从大船缝隙间突入,将无法阻拦!”张琦道:“只要能挡住南陈水师的大船,那些小船就算过去了也掀不起风浪!”“告诉各船校尉,此战不得弃船!”“诺!”张琦又在船头站了片刻后便返回了船舱,直到各船床弩石炮全部搬到船首,铁索检查无误后,才派人向正在庭州城码头等待的王承业回报。站了足足一个时辰的王承业见到一艘己方水师的走舸上竖起红色三角旗,立刻下令开始攻击。随着集中在此的塘马上马四散而去,一阵浑厚的号角声也刺破雾气,在码头上空回荡起来。距离码头不远处,运河水师的船队已经排列整齐,只等后方号令传来,在船上等待许久的郑直听到号角声响起,立刻抽出横刀大喊道:“起锚,扬帆!”号角声自座船上猛然响起,各船甲板上,大量赤膊光脚的士卒立刻开始收紧绞盘。原本平静的江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又一阵水花溅起的声音。随着一阵阵“吱呀”声,一面又一面白色的船帆从平静地大小船只上升起。一排排船桨从船体内探出。随着第一艘两千料的战船晃动它那庞大的身躯,其余各船也纷纷开动起来。江面上帆樯如云,扯着嗓子喊着口号的水手让平静地江面显得嘈杂无比。身手矫健的了望兵在桅杆上飞快地向上爬行,不时有水手在桅杆两侧加固绳索。郑直站在船头对身旁副将说道:“江上起了雾,对我军极为有利,但是老天爷做事不够尽善尽美,风向对我不利,传令各船加把劲,一定要在雾气散开前抵达南岸打垮浦子口的南陈水师!”“诺!”浦子口,南陈水师虽然早已经接到了军令唐军极有可能渡江,但是两支水师需要运兵,还需要在整个横江巡防,因此浦子口的南陈水师经过有限地加强,只有大小船只近百艘。负责浦子口的是南陈横江水师一名副将。此刻他正站在水寨的木质寨墙上盯着前方的雾气紧皱眉头。“将军!派出去的两艘走舸都没有发现敌情,已经返回水寨了!”听到下属幢主回报,那名副将并没有就此作罢,他指了指江面说道:“风向虽然不利于唐军,可这雾气对唐军来说仍旧是个好的掩护,不能放松警惕。”“末将再派人出营查探?”副将摆摆手说道:“不必,若是唐军真的来袭,几艘走舸就算看到了,回报也已经来不及了。”“传我军令,各船立刻起锚,随我一同出寨。”“诺!”那名副将的军令传达后不多时,本就枕戈待旦的南陈水师士卒立刻便准备完毕。随着一阵号角声后,南陈横江水师近百艘大小船只也渐渐消失在了江面的雾气之中。出了水寨之后,南陈水师副将便一直站在自己的座船二层甲板上不曾离开,桅杆上的了望兵也绷紧神经不断扫视着能见度极低的江面。突然,他看到前方雾气中似乎有一个黑影,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发现并非一个黑影,而是连成一片的黑影。了望兵仔细盯着那模糊的轮廓,不多时便确定了这是几艘体型不大的船只。“前方有船靠近!”南陈了望兵发现唐军运河水师的船只时,最前方一艘艨艟上,一名了望兵也同时发现了南陈水师的船只。受限于雾气,无法通过挥舞旗帜传递消息的艨艟只得冒险敲响了铜钲。清脆的铜钲声在雾气中迅速传播开来。铜钲的响声彻底打破了江面的平静。同时听到铜钲声的郑直与南陈横江水师的副将不约而同的下达了加速抵近的军令。随着担任唐军运河水师前锋的二十余艘艨艟冲出雾气出现在南陈水师的面前,南陈的十余艘艨艟也已经同时迎了上来。双方发现时相距已经不远,因此床弩与石炮根本无法进行准确发射。两边索性便加快速度,径直撞了上去,准备用拍杆以及接舷登船决出胜负。比南陈前锋多处近一倍的唐军运河水师前锋在加速的过程中将队形完全展开,准备将少于自己的敌船全部囊括进去。可等他们冲到南陈那十余艘艨艟面前时才发现,南陈水师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前锋中军之分,近百艘南陈战船是抱团迎上来的。战场局势陡然发生了变化。:()乱世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