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陈北军九名军主加两名水师都督齐聚司马昭大帐时,天色已晚司马昭见众将聚齐,也不废话,当即让所有人围坐到一起定策。他先是看向横江水师都督张大亮:“张都督,白日你遣人来报,说唐军旗号增加,具体如何?”皮肤黝黑的张大亮起身指了指江北的盘州、庭州、渝州依次说道:“唐军在盘州的旗号有两个卫,在庭州有五个卫,在渝州亦有两个卫,计有九个卫,这还只是在河边习练水战的,若是算上拱卫北唐皇帝御帐的,怕是北唐的十二卫全都到了。”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司马昭平静地点点头,而后又问道:“你觉得唐军水师如何?”张大亮不假思索地说道:“通州水师军容齐整,船只调度有序,但是大船与小船分得太清楚,略显呆板;运河水师船只看似交错无序,可小船围拢在大船周围,既能拱卫大船,又能借助大船遮蔽身形,反倒是灵活地紧。”“不过!”张大亮补充道:“这两支水师具体如何,还要等末将试探过后才能得知。”司马昭问道:“你打算何时试探唐军水师?”张大亮嘿嘿一笑说道:“末将的五百锐卒已经趁夜驾船向通州水师大营出发了,想来下半夜就能得知情况如何了。”司马昭扭头看向张羽说道:“你现在立刻派人回营,同样派出五百锐卒去突袭运河水师!”张羽立刻起身道:“末将这就去办!”等到张羽安排完重新回到大帐,司马昭对两人说道:“我们的水师如今立有几处营寨?”张大亮道:“末将水师在中候率军抵达舒州前就已有四处营寨,其中一座主寨,彼此可以互相支援。”张羽道:“末将也有立三处营寨。”司马昭说道:“再增设两处营寨,不要让唐军轻易试探出我军防御的重心。”张大亮笑道:“中候不必担心,若是陆上我不好说,可在横江上,唐军水师若是要主动出击,我求之不得。”“不要掉以轻心!”“诺!”司马昭又转头看向一旁脸色有些不好看的几名军主,让他们分别率本部沿黔州、抚州、舒州布防后,又对牙门军军主石俊说道:“你麾下士卒擅长翻山越岭,就留在舒州后方,一旦唐军真的突破水师阻截渡江,你便前往驰援,在唐军没有渡江前,我要你偃旗息鼓,扮做方镇军藏在长汀郡。”石俊说道:“我部足有万余人,要想藏在长汀这个距离战线不远的地方并非易事,此处唐军探子斥候不需深入便能混进来,如何遮蔽的住。”司马昭道:“你只管去,我会在战线上增设营寨旗号蒙蔽唐军。”而后,司马昭又将舆图上横江防线上囊括的四州尽数用手划了一圈说道:“各部要谨防唐军探子斥候,严密排查。”“诺!”众将齐齐应声,司马昭长出一口气说道:“剩下的,等江北的我军探子将唐军部署情况传回,再做调整。”司马昭站起身与一众将领走出大帐遥望横江,远处漆黑一片,只有辕门处的几盏灯笼在风中缓缓晃动着。“我等如果挡不住唐军,那我大陈国祚就要止于此了。”突然,副将,指着远处猛然出现的一团亮光。“中候,袭营开始了。”通州水师主寨,一团火光从一艘艨艟上炸开时,在水寨寨墙上与船上值守的士卒第一时间就敲响了敌袭的铜钲。不等值守士卒打起火把灯笼,袭营的南陈军士卒就驾着一艘有一艘走舸撞上了拦在外围的艨艟船身上。接二连三亮起的火光让通州水师大营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奔跑的士卒。从睡梦中惊醒的张琦看到战船停靠的位置亮起火光后,第一时间就喊来一名亲兵:“传我军令,将船驶出大营!”“传令各部约束士卒,敢言退者斩!”张琦接连下达数道军令后,便穿着一件袍子赤脚带数百汇聚在身旁的士卒向河岸边跑去。张琦的军令在混乱的大营中根本无法通畅传达,因此直到南陈袭营士卒接连烧毁七八艘艨艟与十几艘走舸扬长而去时,大量驻扎在陆上的唐军水师士卒才刚刚止住乱象向河边聚集。将校们指挥士卒们纷纷登船收锚,准备将大船驶离停靠的位置,以防被火焰波及。可外围的小船此时成了他们将船开出去的阻碍,所有的两千料大船甚至无法挪动分毫。张琦连忙又下令士卒将靠近燃烧船只的完好船只远离,以防被大火波及。通州水师被夜袭后没有多久,运河水师也被南陈军突袭。由船帮组成的运河水师在遭遇突袭时并没有通州水师那般惊慌失措,事实上,突袭运河水师的南陈袭营士卒甚至没能靠到运河水师的主寨便在外围被一直摸黑巡逻的运河水师走舸撞见,随后水性与驾船水平不弱于南陈水师士卒的唐军运河水师士卒迅速将其截住,而后便在水面上爆发了一场短促而直接的接舷战。接舷战开始后,郑直接报迅速下令主寨外围分布的几处水寨派出战船打起灯笼围了上去。见到己方暴露了行踪,南陈袭营士卒也不逗留,在扔下百十具尸首后,便匆匆退了回去。天还未亮时,一夜未眠的章义也得知了通州水师与运河水师被袭营的消息。通州水师因为将船只尽数聚拢在主寨,在夜间的袭击中被南陈军点燃船只堵住了出口,如果不是风向不对,损失将远不止十几艘船这么简单。此外,通州水师还有数百士卒因为南陈军的突袭而失了方寸,出营逃窜。而反观运河水师合理的布置以及足够快的反应让通州水师显得更加不堪。章义下诏斥责张琦,同时革去他通州水师都督一职,以训练使之职暂代,并责令其尽快调整营寨布置,严密防守。双方的第一次交锋,就在唐军小挫后匆匆结束。:()乱世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