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丢了魂一样的赵英回到家中后,刘氏赶忙迎了上来。“郎君,这是怎么了?”听到刘氏喊自己,赵英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他连忙说道:“没什么,只是同僚与我说了些小道消息。”刘氏闻言立刻拉着准备进屋给老妪请安的赵英去到院子角落紧张地问道:“什么小道消息?不会是你医术不好,被”赵英闻言哭笑不得地说道:“不是,是我要被调往别处了。”刘氏听到赵英说要被调往别处,这才放心地说道:“我还当是什么事情呢,原来只是调往别处。”随后刘氏又问道:“是升了还是降了?”赵英想了一会儿说道:“许是升了罢。”刘氏听完后一拍赵英的胳膊说道:“这是喜事,你为何愁眉苦脸的。”赵英道:“是因为要离家很久,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刘氏用手指了一下赵英的额头说道:“这有什么?有我在家中照料,你尽管去便是了,不要挂念家中。”说罢,刘氏又埋怨道:“你的同僚来给你说这个好消息,也不知道留人在家中坐一坐。”赵英尴尬地笑着,刘氏则收拾了一下又要出门。“你要去做什么?”刘氏一边擦着手一边说道:“去给你沽一壶酒,权当庆贺一番。”赵英看着刘氏笑着出了家门,心中五味杂陈。次日清晨,赵英正要出门,刘氏却抱着一个包袱塞给了赵英。“这是何物?”“这是你爱吃的,还有些家中的散碎银钱,你都带着。”赵英接过包袱,打开看了一眼,又将里面的两贯钱掏出来塞回刘氏手中说道:“有这些吃食就好了,银钱留给你们。”刘氏却非常坚决地将钱又塞回到赵英手中说道:“外面不比云州,人生地不熟的,带些钱财总归是用得上的。”见刘氏态度坚决,赵英也不再拒绝,他拿着包袱,挎上横刀,又背上自己的药箱,便依依不舍地走出了家门。临行前,赵英再三看向倚靠在门边的刘氏,最后一咬牙,转头向外走去。按照昨天那个黑衣人说的,赵英来到医署后,果然接到了自己将要调任定州的行文。早已准备妥当的赵英当即就向城外走去,在西门外,赵英再次见到了那人。“我叫王立,你也可以叫我貔虎。”貔虎骑在马上,身后跟着十几个穿着外貌各不相同的人。赵英走到貔虎旁边,一匹空着的战马显然是为他准备的。赵英翻身上马,貔虎对赵英说道:“此次出关,你随我们一路向北,去到叶赫城。”赵英问道:“去那个什么叶赫城做什么?”“去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的。”随后,一行人便上了去往边关的官道,一路扬长而去。“啪啪”昌隆二年的最后一天,爆竹在定州城的家家户户门前燃起,站在宫城门楼上的章义在裴彻与刘体仁的陪伴下看着满城噼啪作响的爆竹声与不时闪烁地亮光,对一旁的裴彻说道:“我们一同过了多少个元日了。”裴彻恭敬地说道:“约有十四年了。”刘体仁见两人开始追忆曾经,便识趣地向后退了一下。章义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对裴彻说道:“转眼的功夫,我们都已经快要不惑之年了,可我为什么觉得,我们离最初的理想已经越来越远了。”章义没有听到裴彻的回答,他指了指满城的欢声笑语说道:“曾几何时,我也与他们一样,盼着元日,盼着一口美味的吃食。”裴彻说道:“陛下如今是大唐的持鞭者。”章义叹口气说道:“坐在这个位子上,当真是孤家寡人啊。”寒风呼啸着,不断穿过高耸的宫城门楼,章义与裴彻就那么沉默地站在高处,静静地俯视着灯火通明的定州城。昌隆三年,一月,秦州云门关,重新修筑过的云门关外,经过数年时间,已经再次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互市所用的市镇。这处市镇因为靠近云门关,又多是大唐子民,因此,云门关在此处驻扎了一个刚刚改制后换防到此处的统兵府,并筑有一个不算坚固的土墙,用来以防万一。刚刚过完元日,市镇中的行人依旧来来往往,与胡商不断讨价还价。市镇的关卡处,一支风尘仆仆地驼队正缓缓靠近市镇。时值冬日,在市镇中大量交易的牛羊马匹都是最虚弱的时候,此时的贸易大多以茶叶、粮食与毛皮为主,因此驼队的数量比往常要多了许多,所以在关卡处值守的唐军士卒对这支驼队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好奇的地方。驼队慢慢靠近市镇入口关卡,这时守在门前的唐军士卒才发现他们的数量极为庞大。驼队停下后,一名穿着比较华贵的胡商慢慢走到唐军关卡门前,递上允许在此地贸易的木牌后,便恭敬地在原地等待查验。校尉接过木牌查验过发现无误后,便要下令放行,就在胡商返回驼队,准备招呼驼队进入市镇时,站在箭塔上的一名眼尖地唐军弩手却发现驼队中一抹冰冷地寒光闪烁了一下。那名弩手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驼队中许多人正从驼背上抽出什么东西。“他们有刀!”弩手立刻对一旁的同袍说道,同袍却显得不怎么上心:“出了云门关的地界,马匪又多,这些胡商有时候也会成为马匪,带着刀弓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他话音刚落,弩手便猛地一拽他,指着驼队中一名正在从胡禄中抽出箭矢的胡人说道:“你看!”这时,那名士卒才发现这支驼队真的有些不对劲。“快,快敲铜钲!”弩手立刻装上一支弩矢,同时大声喊道。“当当”铜钲突然响起,让原本还有些散漫的唐军顿时警惕了起来。正在关卡处的校尉听到上方的示警,猛地看向面前的驼队,立刻反应了过来。“敌袭!”:()乱世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