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与金军在临城县爆发的大战以魏军惨胜告终,死伤两万余人的魏军完全击溃了金军秦州军司与凉州军司一部。秦州军司都统阿史德突亦仅率三千骑逃回秦州城。回到秦州城的阿史德突亦将情况告知坐镇秦州的卑失必之后,卑失必之当即便派出塘马向中京汇报,同时两人立刻在秦州城以及周边坚壁清野,强行征募青壮充作士卒,将秦州城门封闭,做好了困守孤城的准备。十二月二十日,休整完毕的魏军在经过后方补充后,开始分兵攻击秦州各郡,五日内连下十一城,至十二月末,秦州除扶风郡郡城以及高阳、涞水三城以及州府秦州外,其余郡县已经尽数被魏军攻下。在中京每日焦急等待战况的阿史那叶舍得知秦州并州两军司皆大败,凉州军司全军覆没后,当即瘫坐在了龙榻上。乾天宫中,匆匆结束一日朝会的阿史那叶舍正面色阴郁地坐在龙榻上,下首的拔延林德跪伏在地上一言不发,似乎是做好了迎接皇帝的滔天怒火。过了良久,阿史那叶舍突然叹口气说道:“魏军主帅乃是他们的兵部尚书王玄素,我听闻此人领兵素来稳健,却不想他这一次反而剑走偏锋。”“不光前线诸将,连我都没想到。”拔延林德此时开口道:“陛下,如今凉州只剩匆匆征募的新军,根本不堪一用,中京的侍卫军又是我大金最后的精锐,不能轻易葬送,不如暂且退到关外再做打算。”阿史那叶舍冷笑了两声说道:“退到关外?若是退出去了,我此生就别想再进来了。”见阿史那叶舍不答应,拔延林德仔细想了想说道:“陛下何不向魏国皇帝称臣纳贡,请求罢兵言和?”阿史那叶舍皱着眉头看向拔延林德,他说道:“你难道不知魏国的皇帝只是一个傀儡吗?”拔延林德却说道:“魏国皇帝虽然是章义手中的傀儡,可现在的章义也不见得会对魏国皇帝怎么样,万一我们此次激起了魏国皇帝的小心思,说不定还能赢得一些喘息的机会。”阿史那叶舍看着拔延林德,犹豫了半天才说道:“那就尽快遣使去定州,但是切记不要中途被章义的人抓住。”拔延林德恭敬地说道:“是,陛下!”阿史那叶舍看着拔延林德离开乾天宫后,又对内侍说道:“宣密谍司司丞刘三郎。”约莫半刻钟后,刘三郎身穿司丞朝服快步跟在一名内侍身后来到乾天宫,看着数十步外背对着自己的阿史那叶舍,刘三郎跪伏在地上恭敬地喊道:“臣,叩见陛下!”“弩机图样一事,毕竟过了数年,魏国工匠革新,我们工匠不如人,我就不追究你的罪责了,你去帮我办一件事。”阿史那叶舍背着手说道:“去关外盯住卑失何力。”刘三郎一愣,但是并没有张口询问,只是默默地点头说道:“是,陛下!”阿史那叶舍转身看着刘三郎说道:“卑失何力若是有任何反意,你立即将其处死,到时自然会有人顶替他的位置。”刘三郎应下后便起身向外走去,阿史那叶舍则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对一旁的贴身内侍小声说道:“盯住他。”内侍点头,随后便从乾天宫的侧门走出,招手叫来两名内侍低声吩咐几句后,那两名内侍便匆匆离开。走在出宫路上的刘三郎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但是心中已经对阿史那叶舍交付给自己的任务产生了怀疑。他从来不认为自己能够一直取得阿史那叶舍的信任,就像现在这次明显是试探的任务。刘三郎走到密谍司府衙时,停了一下,而后转身走了进去,直到进入廨署后,刘三郎的表情才有了变化。他摸出一张纸,刚想写些什么,犹豫了一下又将纸笔放下,使劲拍了拍手,随即房门打开,两名密谍走了进来。“去,把司中执掌五十人以上的金人令史叫到我这里。”不多时,三名衣着与常人无异的金人令史便走进了刘三郎的廨署。“算下来,我也教导你们两年有余了吧。”“回司丞,两年七个月!”一名令史抱拳说道。刘三郎点点头,随后对他们说道:“你们三人以及麾下密谍两日后随我出关,只带老金人。”“是!”“还有一点,不要让关外的天山军司发现你们也是金人。”“是!”几人应声说道。刘三郎点点头,便让他们都离开,待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刘三郎突然感觉一阵冷意,他起身走到火炉旁边坐下,盯着火炉中明明灭灭的火焰陷入了沉思。十二月三十日,元日,并州城外,北门。连续半个月的攻击让魏军损失三千余辅兵与近一千正卒。加之天气寒冷,各军中虽然收集了足够的木料用来取暖,但是每日的攻击时间也大幅缩短,由原来每日攻城两次变为了每日一次。张大财此刻正与章十八与舍利吐利摩坐在北门射声军中军大帐中围着火炉取暖。帐外不时传来石炮投出石料与火油罐时发出的巨大声响。“军中有许多士卒已经冻伤,若是再围下去,只怕不等攻下并州,我们就要折损个三四成了。”章十八皱着眉头说道,舍利吐利摩一边搓着手,也说道:“我那里也好不到哪去,战马都已经掉膘接近两成,还要在寒风中每日奔跑,再有一个月我豹骑军的三万五千骑兵就得变成步卒了。”张大财只是拢着双手一直哈气,没有说话,章十八见张大财不说话,便又问道:“现在你是此战的主将,不论如何,你总要拿个主意的。”张大财盯着火炉中的火焰对章十八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围!再围半个月!”舍利吐利摩说道:“可王长史那边还等着我们拿下并州城转向秦州呢,再拖下去战局容易生变啊。”:()乱世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