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屏风后传来熟悉的哭腔。
“对不起,谢书言,我失态了,让你看到笑话了。”
傅亭斯蓦地收住了脚步。
夏冬意站在通往花园的走廊上,明媚的阳光下,她的脸上爬满了泪水,谢书言微弯着身体,在她周围形成一道阴影,女孩大半个身影罩在其中。
“对不起。”夏冬意再次满含歉意地对谢书言说道,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谢书言用沉默地目光温柔地望着她,谅解地摇摇头。
夏冬意轻轻吸了吸鼻子,努力克制哭腔:“我平时不这样,都怪那个白痴神经病。”
“你很讨厌他?”谢书言问。
“嗯。”夏冬意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
见她眼睛红肿,谢书言向路过的服务生要了一块热毛巾。
“谢谢。”夏冬意接过谢书言递来的热毛巾,摊开毛巾,轻轻按压在眼睛上。
傅亭斯脸上的表情变得漠然,转身大步离开。
*
方棋彻翘着一双长腿,大喇喇地坐在一家山顶咖啡店门口的凉伞下,享受着春日和煦的风光的同时,也不忘和旁边路过的美女互抛魅眼,眼风一扫,忽瞥到某人火气不小地大步走来。
“怎么回事,吃炸药了?”虽然这么问着,方棋彻语气却并不急切,似乎已经见惯不怪了,猜也能猜到,这两人大概率是又吵了。
傅亭斯一屁股坐在对面,双腿敞开着,手肘架着扶手,也不理会方棋彻的话,视线投向远处的农庄。
心情看起来十分不爽。
“不是去讲和的吗,怎么又臭着一张脸?”方棋彻轻轻踢了踢他的鞋尖。
傅亭斯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过了好几秒才缓缓将目光移转过去,默不作声注视着方棋彻。
“这么看着我干嘛?”方棋彻被看得发毛。
“刚才那个,你看见了?”傅亭斯看了他一会儿,掀唇,慢悠悠说出这句话。
好友多年,方棋彻几乎可以秒猜到他这话背后的用意,正是因为清楚,才让他感到匪夷所思。不禁脱口而出:“你傅少爷几时在意过别人长得丑还是美,该不会是见到夏咚咚有交往对象,急起来了吧?”
“为民除害,不是挺好。”傅亭斯不屑地轻嗤一声,“我巴不得她赶快嫁了,省得吵死。”
方棋彻悠悠然道:“既然这样,你发什么火?”
傅亭斯道:“我发什么火?”
“你没发火,脸那么臭?按你少爷的脾气,你会在意那人丑的美的,估计你都不会多看人家一眼。那天晚上在酒吧里,你冲淼森发那通火我就看你不对劲了,再说咱们咚咚妹妹也没你说的这么没市场啊。”
傅亭斯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火机和烟盒,气笑了般道:“哦,我差点忘记了,她暗恋你嘛,挺好的,要不你俩发展发展?”
方棋彻弯身捡起傅亭斯的打火机朝他扔过去,笑骂:“我看夏咚咚说的一点错没有,你是无差别攻击啊,我的醋你都吃?我跟她发展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懂不懂?!”
“呵。”傅亭斯冷笑了一声,拿烟盒屁股在桌上磕了磕,敲出来一根烟,衔在嘴里,微微地歪头,火光聚拢处照亮了凌厉的眉眼。
方棋彻有些意外:“不是戒烟了,怎么又抽上了?”
傅亭斯歪头轻嘘一口烟,烟雾后面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着,轻飘的语气随着烟雾而出:“心情不好,抽根烟怎么了?”
*
吃过饭,夏冬意的心情仍旧没有好转起来。饭后,和谢书言在花园里逛了会儿,春日暖融,花团锦簇,馥郁的花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可这一番美丽的风景也只是稍稍地让夏冬意打起了一点兴致,很快,她再次被积聚在心里的那股莫名其妙的烦闷攻击了。
她觉得这场漫步无法再继续下去了,停下脚步对谢书言说道:“谢书言,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那你怎么回去?”谢书言知道她没开车过来。
“我想回去的时候,会让司机来接我。”
谢书言并没有再坚持什么,而是让她注意安全,还说,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她的心情会好一点,便和夏冬意告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