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铮这两年没换手机,很快就在图库里翻到前年六月在校门口拍的那些照片。
照片里,明灿身穿高中夏季校服,脸颊被太阳晒得发红,手里抱着一束盛放的鲜花,眼神平静地望着镜头,像一个早知道自己会赢的vp玩家的结算画面,从头到脚都透着高傲。
现在看起来,还挺中二的。
明铮站在她旁边,一只手搭在女儿肩上,另一只手面对镜头展开了一把写有“金榜题名”四个大字的折扇。
很精致的扇子。
光凭照片,看不出是批量生产的还是手工做的。
照片连拍了十几张,明灿一张张看过去,指尖在屏幕上缓慢地滑动。
刚出考场的少女被鲜花和亲友簇拥,在她身后,略微虚化的背景中,明灿目光定住,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
她心里突然萌生一股酸涩,几乎想要隔着时空的阻隔喊他一声,让他回头。
少年侧对着镜头,红色志愿者马甲脱下来搭在手臂上,脖颈微弯,眉眼低垂着,看不清表情。
下一张,再下一张,连续的照片像一帧帧电影画面,少年慢慢背过身去,露出湿透的白t后背,沉默离场。
就像她人生里,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路人。
偶然出现在照片虚化的角落,最终也被路人淹没。
-
离开京御园,车子在路上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家。
池延鹏从始至终望着窗外,不发一言,长久的沉默让人心弦绷紧,段含烟渐渐看出他情绪不对,即便他城府再深、再善于隐藏情绪,在家人面前也不可能永远戴着面具生活。
结婚多年,段含烟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她家世虽好,比起池家却差了一大截,没有强硬的资本,她也没有过人的才华,就是一朵年轻貌美的菟丝花,必须把丈夫当老板对待,时时刻刻察言观色、讨好取悦,才能在池家站稳脚跟,为孩子们铺路。
池延鹏需要的,也正是她这样性格柔弱、千依百顺的妻子。
晚餐时间,池延鹏烦躁的情绪越发显露,阿珩和阿玥只是在饭桌上吵了两句嘴,他就敲桌子训斥他们不安分,眉头拧成了川字。
段含烟记得,中午在明家吃完午饭的时候,他的心情明明还不错。
也就是上车离开之后,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难不成。
在明家看到的那个年轻人,真的是池潇?
他竟然欺骗他父亲说去了美国,其实一直待在明家过年?
池延鹏应该认出他了,但是碍于面子,强行说不是。
思及此,段含烟简直想笑。
阿潇这孩子还真会在他父亲雷区上蹦迪,普通父母尚且受不了孩子过年跑去别人家里住,更何况池延鹏这种严厉至极的一家之主。
饭后散步时间,段含烟和丈夫聊起了明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