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落尽,唯有此枝迎着凄凄风露,开得极艳丽。
他静静听完手下人的回话,目光落回书案上的长鞭,悠悠念道:“蚀骨散。”
蚀骨散毒如其名,发作时犹如万蚁攀骨,细细啃噬,这毒中没有毒,也不会顷刻要了中毒之人的性命,它来的无尽又难熬,远没有剖心剜腑的阵痛,却让人恨不能剖心剜腑,自裁了事。
泉章为之胆寒:“好狠毒的手段。”
程枭按了按臂上的伤,冷冷启唇:“有人按捺不住了。”
“还好有易娘子提醒,让郎君避开了这毒物。”泉章拍着胸口,为之庆幸。
是啊,易鸣鸢。
程枭转眸,?向廊庑下因绿凝带回的雪白狸奴而满眼欣喜的少女。
那晚她惨白着脸,呼吸颤抖地倒在他怀里,?诊的大夫说她只是惊吓过度,晕了过去。
他凝着眉,心下的怪异之感没有散去,视线从少女明媚的笑颜上移开,消减的疑心再度升腾。
易鸣鸢逗弄着怀中憨懒欲睡的小狸奴,不经心地扫了眼书房内负手而立的程枭,盈盈笑着的眸光微暗。
她心中滋生出几分懊悔。
那晚她太过冲动,虽说那节长鞭她不认得,可上头幽幽泛着绿光的蚀骨散,她再熟悉不过。
此毒随意涂在利刃上效用缺缺,最好的就是于浸于鞭中,笞入血肉,才能够锥心刺骨。
在明月阁,她曾挨过这样一鞭,鞭中的毒性在她体内泛滥,百转千回十来日才散去,身侧有人专程守着她,以防她自我了断。
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时至今日回想起来,她都忍不住心生恐惧,手脚冰冷,所以才会那样失态的,不惜被程枭怀疑的,出声指引了他。
她心思回转,心中猜忌。明月阁的东西,怎会出现在这里?
这究竟只是个意外,还是一切都在易雪霄的掌控之中,又或者说,易雪霄想借此提醒她什么。
书房外的木槿花绮丽的扎眼,程枭为之心烦,抬手想要闭窗。
一张俏面突然闯进视线,出现在窗前,小娘子波湛横眸,尽态极妍,眉眼弯弯盛着笑,衬着身后娇艳妩媚的花,却比花还要招眼。
她臂弯里抱着只通身雪白的狸奴,白嫩的手轻哄般拍在它软绒绒的背上,她将怀中憨态的狸奴往前送送,道:“程枭,给它起个名儿吧。”
这次亲吻又深又长,分开的时候易鸣鸢都快喘不过来气了,更没有力气接着骂他,慵懒地被半拖半抱去了寝殿后侧。
“我不想在地上,这里好凉。”她以为程枭又要拉着自己颠鸾倒凤,毫不犹豫地抬脚准备走掉,这个位置是整个屋子里最冷的,又没有铺垫子,除了刚住进来的时候她就没来过第二次。
程枭单手把她揽回来,忍俊不禁道:“今天不闹你,过来看。”
说着,他敲击了两下墙上的某一块砖石,又把床边的油灯点上拿在手里,不消三息,整面墙体訇然打开,露出内里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