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江一眠脚上伤好了一两年之后,他也偶尔会做这样的噩梦。
好似潜意识总在提醒他,此刻对他笑着的秦霄,是切切实实狠狠伤过他的人。
脚底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让江一眠有些站不稳,他慢慢走到墙角,背靠墙壁缓缓滑坐下来,双臂环住膝盖,将头埋了进去。
周遭闪烁着暧昧的霓虹,衣着暴露扭着腰肢招揽生意的性感女人,时不时有男人或者女人被按在街边的墙上激吻。
只有江一眠孤身一人,缩在墙角。
傅承焰赶到的时候,快步进入长街,目光四处搜寻,掠过远处一地的碎玻璃渣时,才发现瑟缩在一旁墙角下的脆弱身影。
他大步跑过去,单膝跪地,一把将人搂进怀里,疼惜地问,“怎麽了眠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傅承焰知道这是什麽地方,但他视若无睹,眼中只有江一眠。
感受到爱人的体温,江一眠环住他的腰,把头深深地埋进他的胸膛。
良久,才问,“你不问我为什麽会出现在这儿吗?”
他声音小而含糊,更惹人心疼。
傅承焰一把将人拦腰抱起,“没有问的必要。因为不管你在哪儿,不管发生什麽事,我都会来接你。”他吻了吻江一眠的额发,“这点不会变。”
他抱着人大步走出长街。
不论是对江一眠绝对的信任,还是他身上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亦或是他就是来这里寻欢作乐的,都会让傅承焰第一眼关注他的情绪和状态,接着是有没有受伤。似乎他曾多年如此,早已在骨子里形成了条件反射。
走到街口,傅承焰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
“今晚跟我去酒店,好吗?”他理了理江一眠有些乱的额发,温声询问。
“别回秦家了。”他吻了吻江一眠的唇,浅尝辄止。
江一眠点点头。
副驾车门关上,傅承焰进入驾驶位啓动车子,打开舒缓的钢琴曲,让江一眠放松。
淩晨一点的城市,除了那条风情街,其他马路上都没什麽行人,车也很少。
但傅承焰还是开得不快,一直平稳前行。
他不知道江一眠发生了什麽事,有可能和人起了沖突,但他身上又没有一丝伤痕。当然也有可能他只是刚好路过,看见了那一地的碎玻璃,所以受了刺激。
不论是什麽情况,江一眠不说,他就不会问。有了上次在酒店发生的争吵,他很清楚江一眠是个很有主见且自尊心极强的人,所以他不会再明着插手他的事,即使要插手,也得神不知鬼不觉。
他也相信,如果江一眠对他足够信任和依赖,他不用问,江一眠自然会说的。
可看着此刻靠在座椅里睡着的江一眠,他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方向盘。
心疼。
车内空调开得不冷,但傅承焰仍旧忍不住担心江一眠冷,靠边停车,脱了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他身上。然后又才打着方向盘,继续往前行驶。
音乐早在江一眠睡着的时候就关掉了,现在傅承焰一边专注开车,一边静静听着江一眠平和的呼吸声,他突然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踏实感。
这种踏实感,除了已故的父母,无人给过他。
车子驶入酒店地下车库,停进专用车位。
傅承焰解开安全带,看了一会儿还没醒的江一眠,然后才下车,把人拦腰抱了出来,进入专用电梯。
电梯上行,江一眠靠在傅承焰的肩头,没有睁眼。
过了会儿,他往傅承焰的颈侧蹭了蹭,小声叫着傅承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