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逢春的母亲也反对:“月儿已经很痛了,还要遭这个罪?”
王月儿望着颜心,想从她脸上找到希望。
颜心只是道:“会越拖越严重。我去联系教会医院,你们自己考虑好。三日后,必须送嫂子去教会医院。”
王月儿哭着开口:“东家,您也不能救我吗?”
颜心:“我没有把握。我见过病人因此而死的,也见过病人相信教会医院而活的。”
王月儿放声痛哭。
颜心从张家离开,去找教会医院。
她能说英文,直接与医生沟通,说了王月儿的情况。
医生领他去找了一位内科大夫。
“只三成希望。”大夫说。
颜心:“能弄到磺胺吗?”
大夫:“磺胺是什么?”
上次张逢春给颜心的磺胺,已经用完了。
等它在宜城的西医院铺陈开,得七八年后。
颜心狠狠闭了闭眼。
术后感染,没有磺胺可能会死人,所以医生说只三成把握。
以前她祖父在研究一种药,就是在六神丸的基础上改良,让效果更绰越,用于大面积创伤失血后的高烧。
可惜,他到死都没取得成功。
颜心了解过西药的研发过程,知道祖父的研究缺少“实践”这一环。
回到家的时候,颜心急急忙忙又去翻祖父留下来的笔记,想找到六神丸那一节。
她反反复复看祖父的记录。
不到一页纸,她翻来覆去看了半夜。
“小姐,您要吃点宵夜吗?”程嫂进来问她。
颜心摇摇头:“我不饿。”
“您保重身体。”程嫂道,“我听说张太太的情况还不容乐观。您不好好的,谁救她?”
颜心嗯了声。
她满心的话,对程嫂说,“逢春哥说,他后悔没早点关掉药铺。程嫂,哪怕悲痛欲绝,他也只怪自己,没怪我。”
程嫂心疼极了:“六小姐,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但怪别人总比怪自己容易些。”颜心说,“饶是如此,逢春哥也没怪我。我忽略了我身边真正的亲人,去把一些缥缈无用的感情当救赎。”
张逢春、程嫂和半夏,这才是她上辈子最大的温暖,而且他们从未改变过。
颜心凭什么要为盛柔贞和周君望伤怀?
直到出了这么大的事,生死攸关的时候,她倏然开窍了。
她没有陷入“宿命不可违”的伤感里去,而是很积极寻找救赎之法。